跟随陶旺前来的有十二名士卒和一辆大车,此处据点郝嘉琪手下有斥候二十九人。每人三天的食量和战马四天的豆饼及部分马草,还有四匹战马。
骑兵对决,不光是士卒的损失,当然大汉骑军基本上没有攻击对方坐骑的动作。但万军之中,受伤在所难免,有一些亦是因为年齿原因要退出现役。
受伤的战马,陶旺会将之带走,村口之处,四名十二队士卒搂着爱马的马头,嘴里轻声嘟嚷着,面上一派不舍之色,他们的动作是那般轻柔。
此时,所有的同袍都保持了安静,不去打搅他们,包括陶旺在内。
唯有你在定边骑军待过,才能理解战士与战马之间那份浓烈的感情。
“大黑,你腿受伤了,第三次了,不能再上战阵,要不,我不怕,却拖累了你。”许虎八尺高的汉子,箭矢透臂都不皱一下眉头,现在的语气却是温柔无比。
他不像是在和马儿对话,而像是和自己的爱人,或是孩子。
看见陶旺走来,他快步迎了上去,施礼之后道:“陶曲长,大黑是右腿老伤,他不能去民夫营服役了,要不然右腿非断不可。”
后者点点头,看看远处的大黑,便道:“此处你尽可放心,会有人给大黑看的,如你所言,肯定会送去马场养老,就有人专门照顾。”
“好啦,虎子,别磨叽了,我还有事儿,大黑和它们一定看好。”拍了拍几人的肩膀,陶旺正色道,身为十二队老兵,兄弟们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是!”,许虎几人身躯一正,又在战马耳边细语几句,才目送陶旺等人离去。站在雪地里,他们一直目送前方队列渐渐地变成一个个黑点。
郝嘉琪十二队的这处斥候基地,已经是定边军在司隶的最前沿,陶旺能在两日之内将补给送到这里,其余各处,各军,所需的物资亦是源源不绝而来。
尤其是战后的湄坞,何满仓亲领七军与民夫营,为麯义送来了一车车的物资,一队队的兵员,伤员和必须撤离的人员,亦会井井有条的随之而行。
新七军是定边军的主力军之一,战斗全员与先登相仿,全军上下一万四千人。不同的是,何满仓手中还有一支人数超过三万的民夫队,活跃在司隶各个角落。
湄坞城的东南角,此刻已经成了新七军的驻地,大批的物资被送来此间集结,再分发到前线各军,即使已经是深夜,但七军士卒的忙碌却是彻夜不歇。
七军的帅帐之中,何满仓的帅案上放的不是纸笔,而是将军发明的算盘。此刻何将军的右手五指正在其上不住翻飞,发出一串极有频率的哒哒之声。
“将军,右路飞虎军,周仓将军所需大车二十辆,骡马两千三百匹,调运齐备,民夫营三营六千人随时候命,有三千可以立刻出发,运送物资。”
“将军,左路徐晃将军飞熊军所需大车二十七辆,骡马一千三百匹,粮秣三千五百石,三营剩下的三千士卒可以随时送去……”
“将军,黄河渡口运来的棉服三千套入库,战马豆饼两万斤入库……”
何满仓帅案之前,是一字排开的两列案几,不住有人算好,将一个个数字相报。帅帐之中,拨打算盘的声音,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溪,从无间断。
“尽皆入库,令二营四营民夫立刻休整,明日出发……飞熊军所需,飞虎军所需,可迟一日发出,如今需全力确保,乃是张将军六曲,严将军白马。”
何满仓头也不抬,双手依旧在拨弄算盘,口中不受影响的发出一道道指令。
“报,将军,严纲将军回报,白马在洛阳以南四十里发现西凉铁骑斥候,严将军将会在此处设立十三处观察哨,随时监视华雄大军动向……”
“报,将军,六曲严密监视洛阳以东夏侯渊虎豹骑所部动向,需要设立观察哨十七处,总共需弓弩三千六百支,响箭一百七十支,火把……”
“报,将军,徐晃将军回报,飞熊军继续向前,目前携带军资充足,可支撑七至十日作战,如何补给,请将军决断……”
从何满仓将七军大帐设立在湄坞东南角的一科,两扇木门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合上过,前来传讯的士卒络绎不绝,前线的最新战情在这里不断汇总。
人多,事杂,更有无数繁复的数字,定边军司隶之处,云集大军近十万。且有黄河相隔,后勤任务极为沉重,但在何满仓的统筹之下,一切皆有条不紊。
何将军总领一切,麾下职责则区分的极为细致,粮秣,马草,车辆,骡马,军医,担架,每一项皆有专门的负责人。除此之外,各军亦有专人对接。
每逢大战,七军的帅帐必然是全军最为忙碌的地方,叶欢有过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搅后勤的指挥,否则会用军法加以严惩,此刻便是麯义也见不到何满仓。
“黄河渡口每日可有六十辆船只运送物资,眼下各军连续作战半月绰绰有余,河北堆积的给养更能支撑两到三月,不考虑混战,我军运力足够。”
何满仓面上是一派沉静之色,但脑海之中却在飞速的运转。战局一起,他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计算出各军最大与最小所需,然后做出效率最高的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