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和煦的阳光洒向大地,半月来,这是久违的一幕。
安奴齐修大坝上,宽两丈,长达数里的大坝主体,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鼾声一片融汇成一道带着某种节奏的曲乐,此起彼伏,颇为动听。
叶欢的鼻头翕动几下,眉头微皱,刚才的梦中,他梦见了一个家乡的特产。
油炸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闻着越臭,吃的越香。
迷迷糊糊之间,叶欢不禁一口咬了下去,吃完臭豆腐,他还要去吃板鸭。还有糖芋苗,鸡汁回卤干,鸡鸣汤包……大公子的口水早已淌了下来。
“将军……”一旁双眼通红的楚南见了,急忙喊道,可已经来不及了。
“啊!”惨叫声随之响起,睡在另一头的董郡守醒了过来,足尖剧痛。
睁开双眼,面前琳琅满目的小吃不见了,眼前是一只黑白黄相间的袜子……
“我去,呸呸呸。”大公子松开嘴,呼啦一下爬坐起来,口中不断呸着。
黑的是土,黄的是泥沙,白的才是袜子本色。大坝上连续数日不眠不休,衣裳鞋袜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哪里有空换?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呕……”叶欢侧头就吐,想想更令人恶心,难怪像臭豆腐。
看着对面如此,董保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观,眼珠子转转,面色忽然一变。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他急忙过去为叶欢顺气,难不成刚才脚尖痛。
“呕……我了个去,董保你这啥脚,还往本公子嘴里伸,我特么恁死你,呕。”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掉了个个。”后者惶然道。
二人一问一答,很多人都醒了,等听清对话,面上表情皆是变得古怪。
“将军,快喝点水,喝点水……”李云送了清水过来。
叶欢见了,当即捧过灌了一大口,漱了三四次,才渐渐止住呕吐。
“大哥,大哥,好点了吗?”董保小心的问道。
见对方一脸惶急,叶欢回过神来,忙道:“没事儿,没……”说道一半,他又是一愣,抬头看看,烈日光芒刺眼,伸手挡住,面上立现喜悦神情。
一轱辘爬起来,叶欢冲到堤坝边缘,向下看去。
浪花飞溅,大河的流淌依旧如同万马奔腾,气势磅礴,但水位却明显降了下去。
“兄弟们,出太阳了,我们守住了,守住了……”片刻后,叶欢高声喝道。
大喝声瞬间传遍整条大坝,无数的士卒与民夫都到了堤坝边向下观望。随即,也不知从哪儿开始,响起欢呼之声,迅速传递开来,整条大坝欢声可闻。
“大哥,大哥,守住了,守住了。”董保兴奋的冲上来抱住叶欢连声道。
“对,守住了!”看着对方眼中的泪花和瘦削的面庞,大公子柔声道。
“子隽,守住齐修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为兄回去,必在天子面前为你和安奴百姓民夫请功。”说着话,叶欢对楚南李云二人施了个眼色。
二者会意靠了过来,三人合力,将董郡守的身体抛起来有一丈来高。
如此一来,原本就欢腾的场面更加沸腾了,欢呼声直欲穿透云霄。对士卒与民夫而言,这几日的经历终身难忘,他们和将军并肩战斗,天灾也奈何不得。
“啊,放我下来,大哥,我晕,快点放下,我怕。”中间夹杂董保的惊呼。
待得欢呼声稍抑,叶欢扶了扶还在摇晃的董郡守,正色道:“子隽,你和百姓们了不起,大河这一次也没奈何你们,厉害,本公子给你点赞。”
“大哥,你说的,这都是保该做得,不敢当赞。”董保急忙道。
“好,不过眼下还不能太放松,为兄看得亦未必都准,你亲自再守三五日,等水位退下再撤。不过不需如这几日一般了,好生歇息。”
“兄长放心,小弟一定确保齐修坝无恙才会走。”董保重重点头。
便在此时,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速度极快,带起无数泥水,众人纷纷闪避。
到了坝下五丈之地,骑士飞身下马,落地之时滑了一下,及时稳住。随即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了大坝,直到叶欢身边,才稍稍放缓脚步。
“报将军,晋阳急报……”说话间,来人看看周围。
楚南李云见了,立刻让众人散开,那是叶家的叶四,一定有要事禀报。
董保也要离去,却被叶欢一把抓住:“说,子隽可以听。”
“将军,五月二十七,袁术大逆不道,自立为帝,天子与太尉急召将军回晋阳。还有,还有……”叶四一开始说的很快,但到后来,却是有些犹豫。
董保听得心中一惊,再看兄长沉稳依旧,这才略略放心,大哥定有对策。
“什么事支支吾吾,快点说。”叶欢皱眉道。
“主家,夫人闻听此事,悬梁自尽……”
“你说什么?”叶欢瞬间双眼一红,大喝出声,面上神情似要择人而噬!
叶四跟随主家多年,也从未见他如此,一时间被吓住了,嘴唇哆嗦。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