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克制这话,众人沉默了。
五十万贯钱财对于自己千年世家来说,真不算什么。可是前几天每家都出了两三百万贯收购白纸,已经掏空了自己府中账上的现钱。
现在再拿出五十万贯钱财,虽说还是能拿的出,可也是捉襟见肘。
想到这,家底最薄的荥阳郑氏家主郑州明开口说道:
“各位,我觉得这是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只是降到了我们的成本价,我们急什么?我们要沉得住气,就这么等着,看他还会不会降?或者能降到什么程度?刚刚老卢也说了,造纸不易,我是不相信他张牧能凭空变出纸来。”
郑州明刚说完,卢克制急忙接着说道:
“各位,老郑说的对。我们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他张牧不是神仙,他的白纸也是要本钱和时间的。我卢家的宣纸成本都要三四十文一张,他的白纸比宣纸质量还要好,这成本和时间肯定更多,我们就等着看,看他能降到什么程度。据我估计,他的白纸成本至少要四五十文一张。他张牧如果想赚钱,就肯定会把白纸的价格维持在六十文一张,再不济也不可能低于我卢家宣纸五十文一张的价格。等他的白纸价格降到五六十文一张时,我们再出手也不晚。”
听到卢克制这话,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此时大家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各人都觉得这白纸生意就是个坑,看不到底的无底洞。
这时,谁还会心甘情愿的继续砸钱进去?都想着别人砸钱进去,自己跟着捞好处。
卢克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卢家和其他各家不同。这白纸生意如果没有做好,其他人只不过是亏了几百万贯钱财而已,可是他卢家不一样。
他卢家是看着纸张扬名立万,如果纸张生意有了差池,那他卢家可就是在劫难逃。
看着大家阴沉不定的脸色,卢克制开口说道:
“各位,现在我们可不能再互相猜忌,用自己人整自己人那一套。我提议,我们每家都出五十万贯钱财,集中在一起,交由老郑负责看管。等白纸的价格降下来,就用这三百万贯钱财抄底。所得利润,我们六家平分。”
对于卢克制这话,其他五家是打心底的反感。
可是反感归反感,现在必须要拿钱出来。如果这事私底下进行,自己还可以偷鸡。
现在被拿到明面上来说,那还怎么偷鸡?你想偷,别人也想偷,谁愿意做冤大头?
如果此时还不出钱,那别人也不出,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略微一沉思,众人纷纷表示愿意出五十万贯钱财用于收购白纸。
当天晚上,白纸店铺打烊。
四个掌柜的灰头土脸的站到张牧面前,看到这,张牧哪里会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
心知肚明的张牧什么也没说,一个劲的滋溜着杯中的茶水。
看到张牧不吱声,年纪最轻的马屁精王博绷不住了。
“东家,今天的营业额惨不忍睹,一共只卖了几千贯钱财白纸。”
“知道了。”
王博:“…………………”
听到张牧这话,王博凌乱了。
知道了?就这?!
“东家,事实证明,这白纸就不能降价。我们得涨价,继续涨,只有涨价,销量才能上去。”
张牧:“…………………”
嘿,这小子竟然想一条道走到黑?
咱难道还不知道继续涨价能多卖些白纸吗?可是能继续涨吗?世家已经被套进来。以他们的精明劲,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现在世家已经出了大血,如果价格继续上涨,保不齐世家就能私自的解套。
你继续上涨,当涨到一百五十文一张时,世家如果私底下悄悄的以一百三四文一张的价格细水长流的把手中白纸给放出去,那自己最后坑的岂不就是成就那些小家族和老百姓?
就算那些小家族和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接盘,可是每少坑世家一文钱,自己心里都不踏实。
想到这,张牧不满的冲王博说道:
“小博,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不要问。明天继续降价,以八十文一张的价格卖白纸。后天继续降,每天降十文。”
听到张牧这话,不但王博,就是其他三位掌柜的都凌乱当场。
张牧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前段时间销量不行,你继续涨价,结果销量成爆发式的增长。
想着降价,销量不行,你竟然还继续降价,这一点逻辑都没有。
虽然众人心中疑惑不少,可是有了刚刚王博的前车之鉴,李厮成他们三位掌柜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白纸价格降到了八十文一张,市面上骂声不绝于耳。
又一天,白纸降到了七十文一张,市面上不但骂声更盛,听说还有跳护城河的。
再一天,白纸价格降到了六十文一张,世家坐不住了。
此时的张牧正在店铺二楼喝茶,贾藤鹰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