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德自是看出了陆杨的惊讶,解释了一句。
“皇上昨日与我说了一下,陆坊学倒也不用担心我往外说。”
闻言,陆杨敛了下心神,笑道:“陶尚书莫要生气,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并没有其他想法。”
陆杨与陶文德接触不多,却也知道陶文德不是个喜欢与别人多说私事的人。
只是这会过来找他说话,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
陶文德摸了摸胡子,脸上的表情很温和,“前几日本官本来想亲自过去陆家祝贺陆坊学的,可惜家里有事,没有去成。”
说着,陶文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长命锁。
“这个长命锁,陆坊学收下吧。”
陆杨视线放在了陶文德的手上。
长命锁是银制的,上面绘制的图案十分清晰。
光看手艺,陆杨就知道这东西贵重。
不过,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这么好。
不管以哪种角度来看,这个东西,陆杨是不敢收的。
若是之前办洗三宴时,陶文德把这个长命锁与那些礼一起送过来,他收下也就算了。
可现在,这个只能算是私底下送的东西。
他可不能收。
万一被认为是与陶文德私下关系好,被某些人默认归为一派,那他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之前我已经收下了陶尚书的礼,这个的话,是万万不能再收了,还请陶尚书不要怪罪。”
“陆坊学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陶文德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陆杨表情毫不掩饰地拒绝,想了想,便也没有勉强,把长命锁收了回去。
“既然陆坊学不愿收下,那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
陆杨自是听出了陶文德是有些生气了。
“陶尚书莫要生气,只是我如今这样,若是收下了,怕陶尚书会被人说闲话。”
“说闲话?”
陶文德先前确实是有些生气,但这会听到陆杨这话,倒是有些顾不上生气了。
“陆坊学此话何意?”
陆杨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旁边若有若无扫过来的关心眼神。
见是白临,笑了下让他不用担心,他自己能处理好这事后,便看向陶文德。
陶文德背对着白临几人,即使看到陆杨瞄过去了一眼,也并没有在意。
他在意的是,陆杨刚刚说的那句话。
陆杨并没有故弄玄虚,“陶尚书也知道我如今在詹事府无所事事,加上现在一身的病,若是我收下了这礼,别人说不准会怎么看陶尚书呢。”
陶文德的眼神有一瞬的变化,略微有些凝重,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起来,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差别。
但陆杨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变化,他心里微微一惊。
陶尚书,没想到还藏得这样深......
陶文德没想到陆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这是陆坊学的想法?”
陆杨摇头,“不是,只是不想陶尚书被人看成是与我一派而已。”
陶文德是知道陆杨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的,不然也不会想出那么多稀奇的东西。而且也会时不时说出一些令人震惊的话来。
比如现在。
朝堂之中,可没有谁会在别人面前坦明自己是站了队的。
陶文德觉得自己倒是有些看不懂陆杨了。
以前觉得陆杨年纪有些小,说话不稳重也是正常,没想到如今在朝堂中混了这么久,还能这样不分场合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人了?
陶文德没有展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摇头笑了笑,“陆坊学倒是有意思。”
这话听着不像是夸人的,陆杨也是不愿得罪陶文德的,毕竟这人老谋深算,一看就不好对付。
他也笑了笑,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陶尚书不生气就好,我,咳!”
陆杨刚想说什么,喉咙一痒,却是猛然偏过身子咳了起来。
陶文德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这样的身子,还能做什么大事?
他深深地看了眼陆杨,等陆杨平复下来之后,便温声道:“陆坊学还是好好在家休养一阵子才是,有些事其实也急不得。”
陆杨知道陶文德说的是什么,他勾了下嘴角,气息还有些没平静下来,刚才咳了好一会,现在胸腔中还带着一丝闷痛。
他缓了缓,才开口,“多谢陶尚书关心,只是詹事府那边事也不多,与在家休养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陶文德也不是过来劝说陆杨的,闻言,便也没有多说,只是夸了两句陆杨恪尽职守的话后,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皇上已经离开,这宴席也到了尾声。
陶文德走后,又有人陆续地走了。
最后也就剩下了白临和陆杨还未走。
殿里还有人,两人安静地出了殿门,走到无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