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郎中这些话说得真是好!”
语气里满是对吴兴文先前说的那些话的赞同。
这样的话倒是让本来以为陆杨会忍不住当众发怒,从而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的吴兴文几人怔愣了。
什么结果都想到了,却是没想到陆杨会这样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疑惑,难不成这陆郎中,根本就没有旁人说的那般厉害,只是个怂货而已?
就在几人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时,便见原本笑得一脸和煦的陆杨慢慢收回了笑意,神色莫名。
“吴郎中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心中肯定是有丘壑的,我倒是也欣赏这样的人。”
他的视线淡淡瞥向吴兴文几人,随后又看了眼周围低声讨论的围观群众。
即使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是丝毫不紧不慢。
最后视线落在了脸色有了些起伏的吴兴文身上,说的话掷地有声。
“正如吴郎中所说,心中有粪之人,视人便如粪,我把吴郎中当前辈,不知吴郎中可是拿我当如何?”
吴兴文脸色一沉,另外几人的脸色也说不上好。
这话里面明晃晃的反讽,几人如何听不明白?
周围的人群也有些看明白了,窸窣的讨论声不断传入吴兴文等人的耳中,若是听不清或者是完全听清楚了还好,关键是几人听得断断续续的,也不知是不是几人心里起疑,听到的词都是些不好的词。
其中还有人小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若是大大方方的,那还不至于让吴兴文几人脸色难看。
只是这笑声是遮掩着笑的,里面的嗤笑和讽刺与陆杨先前说的话相比,威力不相上下,有人顿时恼羞成怒,吴兴文还未说话,他倒是说起来了。
“陆郎中这话说的,吴郎中自是拿你当晚辈。”
话里的指责意味,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就差明着说陆杨不懂尊重前辈一般,竟说出这样逼迫前辈的话。
陆杨听着,抬头看了眼天色,散值也有好一会了,他可不愿在这跟这些人浪费口舌和时间,早些回家陪陪孩子老婆不好吗?
他心思转了转,继而看向那人,笑道:“那挺好的,我也是刚来户部,以后就劳烦几位前辈多多关照了。”
吴兴文等人的火气早就上来了,正想着好好说一顿陆杨,毕竟他们人多,一人一句也能说得陆杨还不了口,哑巴亏是吃定了。
哪成想陆杨突然说让他们以后多多关照一下,一口气瞬间哽在了心口,闷痛感十足。
几人都没有说话,嘴唇紧抿着,脸色都统一的有些难看。
陆杨微微一笑,没理会这些人的脸色,对着周围拱了拱手,又与吴兴文几人拱了下手,道了别,才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走的速度还是跟之前一样,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那份气定神闲。
这下子可更是把吴兴文几人气坏了。
明明他们说的话也是挺重的,哪知道这小子四两拔千斤,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他们气得半死,而他们又拿这人毫无办法,只能看着这人以一副悠闲气人的姿态离去。
若周围没有人,吴兴文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忍得住这一口气。
可现下......
看着周围那些还在看笑话的眼神,吴兴文嘴唇更是抿得紧紧的,满腔的火气,只能往肚子里面咽了。
陆杨一人倒是淡定,从人群里出来后,头也没回,也没有管后面那些向吴兴文几人询问前因后果的声音,步伐迈得悠闲。
莫永一见陆杨出来,连忙走过去。
“老爷,您拿着这个。”
陆杨把手里那个早已经变冷的暖炉递给莫永,随后接过莫永手上的那个。
指尖的微凉瞬间被暖意驱赶,他也不禁舒服地叹了口气。
两人往马车那边走,等上了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后,莫永撩起帘子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陆杨说。
“老爷,那边有动静了。”
陆杨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的莫永神情不变,像是早就料想到今日那边会有动静一般,淡淡开口。
“是谁?”
莫永往前凑过去,轻声道:“老爷,是吏部右侍郎家仆人的村里人。”
“村里人?”
陆杨眼睛一动,随即闭上眼睛。
“莫叔,回去再说。”
莫永点头,也定下心来,没有再出声打扰陆杨歇息。
陆杨虽又闭上了眼睛,但心里却是不如先前那般平静。
别说是谁谁谁家的仆人的村里人,没人是傻的,就算拖出再多的村里人,也改变不了前面的形容词。
吏部右侍郎......
吏部尚书吗?
陆杨心沉了下来。
今日散值比往日要晚些,雪天地滑,马车走得不快,加上散值那会也发生了些事,比之前要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两人一下车,便径直去了书房。
白芊芊得到消息,便让桃香去跟伙房那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