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平几人倒是还好,这几日里逛了不少地方,甚至在放榜的前一日,还去了挺远的地方游玩,差点没赶在天黑的时候回到省馆。
那一晚,大家明显激动紧张起来,比往日更甚,说是彻夜长谈也不为过。
有人主动熬夜,便有人被动熬夜。
翌日一早,陈德仁找了过来。
一看两人萎靡的精神状态,皱眉道:“不是说不紧张么,怎么成了这样子?”
孟良平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陈德仁看看周围那些人。
陈德仁先前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这些人精神亢奋得很,但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一看就是熬了一晚的样子,甚至可能还不止一晚。
见此,他也就明白了。
何照玉端起不知道第几杯茶水喝了起来,温热茶水入肚,总算是精神振奋了些。
他看向陈德仁,凑过去小声道:“听人说,昨日皇上亲自过去看了填榜。”
陈德仁一惊,看了看周围,也凑过去,轻声问道:“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孟良平就坐在两人中间,闻言,也小声地加入讨论之中。
“昨晚有人说起的,说是皇上那边很是重视此次会试,还亲自过去看了填榜。”
陈德仁疑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皇上怎么想起过去看填榜了......
这问题孟良平和何照玉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现在还接触不到朝廷里面的事。
陈德仁见此,也就没再说,不过皇上过去看填榜,对于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学子而言,倒是件好事。
孟良平两人也是这样想的,皇上重视此次会试,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太过猖獗。
而他们这些农门学子也会多一丝上榜的机会。
......
辰时放榜,孟良平三人做梦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在榜上。
虽然名次不在前面,甚至还有些靠后,但只要上了榜,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总归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令他们惊讶的是,顾俊义竟然靠着最后一名挤上了榜单。
这个名次,说是意外也意外,却也有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诡异宿命感。
这下子,他们兴阳县学算是完全出名了。
不管是上榜人数比其他县学府学的多,还是这次次都能上榜,但次次排名都在后面徘徊的顾俊义。
再加上还有陆杨那六元状元的名头在上面挂着,兴阳县学的门槛,就这般被硬生生地划高了。
而自从榜单公布之后,陆家的门槛又再次被人险些踏破。
皇上去看填榜的事并不是秘密,朝廷上下都在猜测皇上的用意。
有人猜测,皇上那次看填榜,其实是在给陆杨面子,所以兴阳县学里的学子才会都在榜上。
还有人说,考官们这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才会把这几人都填了进去。
毕竟这些人能考到这里,实力肯定是不差的。
到了会试这边,也就是一分看天意,两分看运气,三分靠自己,四分靠人脉了。
考官们也是会看形势的,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看的便是谁在皇上面前受宠了。
如今谁在皇上面前得宠,毋庸置疑便是那人了。
谁也不愿得罪这人,虽然他们与那人接触得少,甚至没有接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也得卖这人一个面子。
何况这几人也确实是有些实力,剩下的事,也就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些传言传到陆杨面前时,他正在户部里抄着书。
这一诧异之下,快写完的纸张直接废了。
陆杨看了看纸上那个墨点,然后放下笔抬头看向郭永常。
“郭郎中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郭永常道:“户部不少人都在私底下传,具体是由谁先传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这样啊。”
陆杨觉得这些人肯定是吃饱了没事做,不然怎会传这些没有根据的事。
明明是阅完卷才填榜,皇上过去,也就是看最后一步的事。
怎么能反着传呢?
郭永常大概看出陆杨的纳闷,笑了下,说:“也是兴阳县学出来的三名举人都在榜上,有人找借口寻些安慰罢了,别放心上了。”
陆杨“嗯”了声,道:“我没放心上,郭郎中放心。”
这些话传着,也就是图个乐呵,说了便说了,并不会过脑。
毕竟科举阅卷填榜的流程如此,懂的人都懂。
郭永常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陆杨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去看填榜。
这事陆杨当然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些东西,想来跟之前皇上说的名册和物色能人有关。
思考片刻,他道:“皇上自有其用意,你我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郭永常迟疑地应了声,神情似乎在担心什么。
陆杨看着,温声问道:“郭郎中可是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