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汴京,为大梁第一雄城,四面八方共有十二个城门,而今四个主城门全部大开用于接纳流民,虽是如此却依旧人潮汹涌,难以正常通行。
“绕去东门......那边人少,可顺利进城!”
“都排好长队,不要拥挤,每个人都能进城。”
“去东门,或者南门.......”
维持秩序的士兵大吼着,可其声音却淹没在如潮的叫喊声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连他们这些士兵都被挤在其中,像是一片孤舟随波逐流。
时隔三月,远处的近处的流民都赶了过来,聚集起来形成大爆发。
梁国西部抚远行省,巴平行省及北河行省周边诸多行省的百姓皆是涌了过来,这源于一道圣旨……地方官府放弃抵抗,组织百姓撤离,可前来汴京城避难。
这让人们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为慌张,没有过渡直接引爆。
逃难并非简单的一言一语,是要放弃家产田地,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陛下决心坚守汴京城,这意味着其他城池地域都将被放弃,使得更多的人涌来了汴京城!
可即使是作为大梁第一雄城,它的容纳也是有限的。
就在这短短的两月内,至少涌来数十万之众,而随着西域大军的继续抢掠,恐慌不断加重,逃难的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城外人头攒动,进了城后也是拥挤不堪,这让接管城防维持秩序的兵卒压力极大。
在城墙之上,西城门守将,汴京府府尹等官员看着城下乱景愁容满面。
“尚书大人,汴京城容纳流民也是有限的,现在进城的人太多,根本安置不过来,吃食消耗巨大……西域大军攻来,坚守时限多久还未可知,城内的粮食储备根本不足……后果不堪设想!”
京府府尹赵纵说的意思很简单,城内的人口急剧增加,使得原本就储备不足的粮食消耗更多,等到敌人攻来时,便无法坚持更久时日。
韩崇面色也颇为沉重,现在真的是面临两难境地,不管又不行,管又管不过来。
他当然想要救助接纳流民,可又不得不承认,当太多的流民聚于汴京城便会成为守城最大的阻力……
“仅是汴京城周边就有大量的人口,还有北河行省周边的行省,汴京城根本无法接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汴京府尹赵纵忙着问道:“尚书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本官立即进宫面圣。”
韩崇开口道:“在未有明确旨意之前,收纳流民不能停,否则等敌军攻来,他们都活不成。”
“下官尽力而为。”
赵纵摸了把头上的汗,人是进城了,可吃喝又该怎么办?
现在朝廷内部也乱成一锅粥,就这样子又如何坚守?
离开城墙处的韩崇又巡视了几个地方,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流民随意躺在地上蹲在路边,他们面黄肌瘦,精神颓废。
本就都是穷苦百姓又背井离乡的逃难,能到了汴京城已实属不易。
可已经没有安置之地,朝廷搭建的屋棚早就满了,可来的人越来越,现在吃住都成问题。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使得街道混乱,各种气味交织,这样下去怕是会爆发瘟疫,到那时也不用守城,自己就玩完了!
韩崇也难以看下去,立即进了宫,当他来到勤政殿时,已经有不少朝臣在此,且都是因此事而求见陛下。
大批流民的涌入已严重影响到汴京城正常秩序,权贵势要乃至国都百姓都颇为不满,为了收容流民,连正常的备战都受到影响。
人们七嘴八舌说着,朱桢始终沉默不言。
他早已知情,只是一直没想到解决之法,已下了旨意收容流民,难道又下旨拒收,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流民太多根本收容不过来,也管不过来,再这样下去,根本无需敌军攻来,我们内部就会先乱起来!”
礼部徐尚书沉声道:“陛下,还是停止收容流民吧,虽说此举略有不妥,可大敌当前,为保汴京只能如此!”
“臣附议!”
在徐尚书话音落下之际,又有朝臣站出。
“汴京城粮食储备有限,为安置流民每日消耗巨大,等到敌军攻来,正要坚守之际,却没有了储备,那时如何守得住汴京?”
“几大城门皆被汹涌人流挡着,我们连正常的备战都无法做到,士兵们整齐维持秩序,都颇有怨言。”
一个身高八尺,体态魁梧粗壮,身着战甲,说话声音粗邝雄厚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脸,从左眼角到嘴角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他名为敖突,是天霸军统帅,据说有一半西域人的血统,自幼力大,十三岁便被征入军队,参加战役不计其数,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悍将!
而给他脸上留下疤痕的正是大宁元武帝关宁!
那是在霸城战役,后来也被称为最悲壮的战役中,皇帝敲击战鼓,储君率军出战,虽是如此,可还是败给了元武帝。
当时,敖突就跟随着朱镇冲锋,有机会直面元武帝,由此受伤……
敖突出言颇为分量,毕竟当下坚守汴京城就是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