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举目望去,但见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显出的越来越多,那庞大的军队遮天蔽日,如乌云般席卷而来。
鲜红如血的大纛在苍穹下迎风飘扬,参差不齐的刀剑直插天空,闪烁着冷冽寒芒,密集的马蹄声发出沉闷巨响,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
在骑兵洪流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步兵团!
西域大军来了!
十一万骑兵,步卒精兵十五万,还裹挟了数十万民夫而来,号称百万大军,这是阿迪尔的放言。
他看着远处伫立的雄城,那是梁都汴京,本以为这一路会有诸多波折,会遇到梁军的抵抗,却没想到无比顺畅!
这也让阿迪尔的野心也越发膨胀,一战灭国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梁国,中原三国之一,曾有着恢宏历史,强大国力的国家就要被他覆灭!
这是多么雄伟的壮举!
阿迪尔难掩内心的激动,百年来,他是西域第一人。
当然,给他如此野心的还有梁国的颓势,所过之处皆为乱象,地方官府成了摆设,流民遍地。
梁国不过如此,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将其击败。
他有二十六万主战兵团,还裹挟了数十万流民,拿下一个大梁国都还不是轻而易举?
汴京城就在眼前,城外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木,现在可是四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可阿迪尔看到的只有荒凉。
“坚壁清野吗?”
阿迪尔曾来梁国学习,兵书兵道也在之列。
所谓坚壁清野,即加固壁垒,清除郊野,使得外敌攻不下城池,又抢不到物资。
城外树木砍伐殆尽,连攻城器械都做不了,更何况西域战士并不擅长攻城。
看这情势,怕是汴京周边各府县都进行了坚壁清野。
阿迪尔冷笑不已。
你能清得了汴京周边,能清得了整个北河行省?
偌大梁国还抢不到我军所需物资?
“阿尔斯兰!”
他喊了一个名字,立即有一个身材高大有着散乱卷发的魁梧大汉到他的面前。
阿尔斯兰,译名为雄狮,事实上确实是一头雄狮,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带五万骑兵去周边抢掠食物,可让流民直接运来。”
“是,统帅大人!”
阿尔斯兰应声,随即带着五万精骑奔向远处。
远攻而来,最担忧的不是敌人强大与否,而是军需供给,他料想梁帝朱桢想以此作为突破口,坚守汴京,一劳永逸!
阿迪尔根本不慌,他能抢掠,还有流民作为劳夫,根本无需担忧,在这国都周边,再怎么贫瘠也比其他地方富裕。
他跟其他西域人统帅不同,并非只懂得用蛮力,还会用智计谋略。
不一定非要强攻,曾来中原游历时他听过一句话,坚固的城池往往是从内部攻破……
“传令,给大梁皇帝送一封信,就言他的主人来了,若开城门投降,可保其性命无忧,可保汴京城百姓平安,若不识抬举,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行军而来,兵疲马乏,此时贸然攻城非明智之举,应养精蓄锐之后再做打算。
围城一日,朱桢便慌乱一分,等其自乱阵脚,汴京城不攻自破……
阿迪尔大声道:“传令全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清野又能如何?
天气日渐转暖,无需营寨席地而休,他的将士可不是梁国的贵族老爷。
西域大军就在城外驻扎下来,而此刻朱桢也匆匆赶到城西守军中帐,实则是一间不起眼的民房,作为军署指挥。
天顺军统帅敖突,右副帅宋象,左副帅张昭清,兵部尚书韩崇及各军将领都齐聚在此。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大大的沙盘,标注着汴京城的城防。
身穿全甲的敖突站了出来率先道:“陛下,阿迪尔远道而来,并未急着攻城,我们探到其大军已就地休整,还有骑兵脱离奔出,应是去寻粮草物资!”
“阿迪尔有十万余骑兵,人马吃食消耗巨大,想来是他想先保粮草无忧再发起攻城。”
“之前在跟大宁作战之时,军队缴获到几个千里眼,倒可远看到敌情。”
朱桢面色微沉。
原本就不好的局面,提这个做什么?
晦气!
敖突立即反应过来,便又忙着道:“还探到阿迪尔裹挟了大批民夫……想来也是作为攻城之用。”
众人都沉着脸。
逼迫民夫攻城送死,消耗他们守卫力量,阿迪尔什么手段都能用得出来。
“阿迪尔曾来梁国游历,还学了我中原兵法兵道,他可不是只懂用蛮力的莽夫,而是一个劲敌!”
朱桢不敢有任何大意轻敌,他从来就不是昏君。
当下,天顺军右副帅张昭清开口道:“陛下,西域大军远道而来,所携带粮草必然不足,而周边府县都已坚壁清野,只要我们能守住,必能以逸待劳,其军队无法支撑。”
“待其攻城伤亡巨大后,我们便发起反攻,可直接歼灭敌军,消除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