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曲阜县衙。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县衙的青石地面上,但无法驱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县衙虽非雄伟壮观,却也别有一番威严。
门前,整齐列队的一千名羽林卫铁骑铁甲闪亮,仿佛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
他们的战马嘶鸣,声震四方,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的威武与不可侵犯。
走进县衙大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镜高悬的匾额,阳光透过大堂中央的天窗,斑驳地照在掌印太监汪直身上。
他身着红色曳撒蟒服,头戴三山帽,端坐于大堂之上,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洞察每一个人的内心。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威严而庄重,让人不敢直视。
曲阜知县及其手下官员们,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颤抖着跪在汪直面前。
他们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他们深知,这位掌印太监不仅手握重权,更是太子的亲信,他们的生死荣辱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汪直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跪拜的官员,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们的心灵,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突然,汪直开口问道:
“周知县,山东巡抚许进还未到吗?”
周知县浑身一颤,连忙回答道:
“下官、下官并不知晓呀。
抚台大人品阶太高,吾等不敢过问呐!”
话音刚落,一道嘹亮的声音在大堂外响起:“山东巡抚许进、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消瘦、留着羊胡子的老者。
头戴乌纱帽,身着大明二品文官才有的锦鸡图案补子,缓步走进大堂。
他的出现,立刻让大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当巡抚许进悠然步入大堂。
他并未如同其他官员那般扑通跪下,只是优雅地躬身,而是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口吻道:“山东巡抚许进,见过汪都督!”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
汪直,那位权势滔天的太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悠悠道:
“许进,本督乃是奉旨而来,许进乃是山东巡抚,为何如此怠慢呀?
而且进入堂中,也不下跪,是何道理,难道你心里并不尊敬陛下和太子爷?”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许进的内心。
许进扫视了一圈堂上的众人,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气。
他沉声道:“下官在已时接到汪都督的手令,约定午时三刻在曲阜县衙相见。
如今时辰刚刚过去三刻,不知是否是汪都督事务繁忙,忘了时辰?”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
许进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说这下跪之事。
下官虽为山东巡抚,未带兵部侍郎衔,却也是从二品之职。
而汪公公虽为左右都督中的右都督,却只是从一品,大都督才是正一品,目前还没有大都督。
难道说,从二品之官要跪在从一品之下为臣?这似乎有违朝廷法度!”
羽林卫副指挥俞通闻言,脸色一变,他怒喝道:“放肆!
你不过是一个从二品的巡抚。
竟敢如此与汪都督说话!”
俞通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怒气。
然而,许进却冷然一笑,他讽刺道:
“俞副指挥,你虽为京城十八卫的副指挥,却也只是从二品之职,与我平起平坐。
若论资历和背景。
你等岂能与本官相提并论?
要是天顺年间,你们这些人连给本官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却身居高位,真是可笑至极。
呵呵,真是时代变了,一群跳梁小丑也可端坐庙堂了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权力的蔑视和对文人风骨的坚守。
在他眼中,那些既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得到名师指点、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汪直凭什么能够掌握大明几十万精锐大军?
这简直是对天下读书人和文人的极大侮辱!
许进的话虽然直白,却句句在理,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而又理智的巡抚,他不仅在权势滔天的太监面前毫不畏惧,还敢公然质疑朝廷法度和官员品级制度。
众人以为汪直会大怒时,结果太监汪直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副指挥俞通。
汪直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尖细的嗓音说道:“俞副指挥,我们要办的可是正事。
不要因为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就和这些人起冲突。
来人,把圣旨请出来!”
随着汪直的话音落下,两名羽林卫的士兵迅速上前,手中捧着一份华丽的圣旨。
巡抚许进,一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封疆大吏,此刻也不得不屈膝跪倒,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颤抖着说道:
“臣,山东巡抚许进,谨遵圣谕!”
县衙的大堂上,气氛肃穆而庄严。
所有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士兵,都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面对着那份代表着皇权的圣旨。
在这个时刻,即便是最尊贵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