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侍郎的话音方落,突觉眼前一花,脖子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掐住提起,顿觉呼吸困难,浑身都被一股冰冷的杀机笼罩住,半点修为也施展不出来,不禁骇然万分,喉结滚动,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燕离轻轻地说道:“再提‘二皇子’三个字,我就要你的命,听清楚了吗?”
黄门侍郎忙不迭地点头,他本来也就只是来送个信而已,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感觉到颈脖被松开,他心里微松,然后双脚着地,发觉腿根子发软,无奈何硬是站着,直到确认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才敢渐渐地呼吸起来,并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到了门框处,整理了一下衣襟:
“探,探花郎怎能这么样对待一个朝廷命官……”语气相较一开始的凌人,变得温顺如同绵羊,这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埋怨。
燕离伸了个懒腰,拿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黄门侍郎实在怕极了他,不敢再拖拉,只好道:“今日午时,圣皇要召见你们三人,亲自垂询意向。”
这就是要招揽的意思了。
“不用问了,”燕离直接道,“我属意剑庭,直接给我制造文即可。还有,今天晚上我就要进入天上原灌顶,到时记得派人来带路。”
……
听过了黄门侍郎添油加醋的诉苦告状,姬无虞的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淡淡说道:“就是说,他不愿跟本皇子和解。”
孤鹰立在一旁,低声说道:“殿下,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他很快会是剑庭的弟子。”姬无虞淡淡地道,“如无意外,应该会在魂剑峰大放异彩,过个几年再回来,就不是后不后患的问题了。”
“那是什么?”黄门侍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触及到姬无虞的目光,心中一颤,慌忙道,“殿下,圣上还等着奴才去报信,奴才这便去了。”
“去吧,别让父皇等太久。”姬无虞忽而又笑了起来。
黄门侍郎心中一寒,只觉这个二皇子有时候比探花郎还更可怕。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貌似鸟语花香的地方多呆,匆匆地告辞离去。
“殿下,您可是有主意了?”孤鹰小心翼翼地道。
“主意?”姬无虞像是吃了一惊,“并没有,本皇子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智者,更不是离恨宫里那位军师大人,哪能一次次给你出主意呢?”
这话就十分的诛心了。
孤鹰忽然想起来姬无虞之前的话,他深深地低下头,“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不留半点后患!”
“我会看着的。”姬无虞淡淡地说。
孤鹰行了个礼便即告退。
他回到了鹰衙司,正见李邕站在自己房门口来回踱步,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郁。
本来李邕得了白化病,就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添上这点阴郁,简直像挂了一座沉甸甸的山。
“什么事?”他走过去问道。
李邕仿佛才惊觉到孤鹰的回转,下意识地将手往后一藏,“大,大人回来了!殿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孤鹰冷冷地瞥了一眼李邕的手,“你藏什么了?”
见无可隐藏,李邕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却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大人请过目……”
孤鹰扫了一眼,字数不多,“这是什么?”
“燕离的信。”李邕道。
“燕离?”孤鹰微微眯起眼睛,现在不管是“燕”还是“离”,随便一个字都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何况是两个字结合起来?
他一面打量着李邕,一面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两个的交情出乎本座意料,居然还通起信来了。”
李邕心中一凛,连忙道:“大人明鉴,卑职知道您一定在怀疑我偷偷放走燕离,但卑职出了地牢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这一点手底下的弟兄都可以作证。”
“本座并没有怀疑你。”孤鹰淡淡道,“那个地方只有本座知道,再说我一直在,你怎么会有机会。”
李邕松了口气,道:“大人,我和燕离根本没有交情,只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罢了。您看了信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自以为是了。”
“不用看了,”孤鹰却没再去看信,反而负手走进了自己的房,“你直接说吧。”
“多谢大人信任!”李邕一下子满怀信心道,“他在信中隐晦地提到,卑职现在坐的位置似乎有点不能匹配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孤鹰在案前坐了下来。
“重点不在于卑职的身份。”李邕轻蔑一笑,“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拉拢我对付您。”
“对付我?”孤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想怎么对付我?”
李邕道:“他在信中提到,今晚他就会进入天上原灌顶,要我说服您一起混进去,伺机杀人。他说他拉拢了余剑子跟小王爷,准备一起灌顶之后对付您,让我在关键时刻反水偷袭,一举将您击杀。您死了,我才有机会坐上您的位置。”
“哦?”孤影笑了笑,“这个燕离还是个很高明的说客啊,这不是一击就击中你的软肋了吗?”
李邕心中再度凛然,没想到已经如此坦诚,都还不能让对方放下戒心。他低头拱手道:“大人明鉴!卑职对大人忠心耿耿,从未想过取大人而代之!”
“继续说。”孤鹰淡淡不置可否道。
李邕冷然道:“说来真是好笑,即便他们三个灌顶成功,难道三个灌顶就能对付大人您了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孤鹰笑道。
“卑职绝不会反水!”李邕斩钉截铁地道。
“世事无绝对。”孤鹰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李邕,我们都清楚一件事,相当大一部分的人,都在被利益所驱使,你跟我都不例外。本座需要的不是什么忠诚,燕离能给你的,本座也能给你,站在哪一边,你自己考虑吧。”
未料他反过来做起了说客,李邕先是一怔,旋即苦笑道:“大人,这还用说吗,几个跳梁小丑也想对付大人,我只能说他们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退一万步说,即便加上卑职,也还不够大人一根手指头收拾。”
“恭维的话,本座已听得腻了。”孤鹰道,“本座只想知道,燕离授了你什么机宜,让你来说服我潜入天上原?”
李邕道:“他说您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他一旦完成灌顶|进入道统,您与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他。”
“他当然也再没有机会杀本座灭口了。”孤鹰冷笑起来。
“灭口?”李邕愕然道。
“没什么。”孤鹰摆了摆手,转而道,“李邕,本座一向很赏识你,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你提拔到同知。你办事果敢,抓捕犯人时既勇猛又迅速,还有堪比猎犬、无比敏锐的嗅觉,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实圣上近些年已渐渐放松了对龙皇府的掌控,你可知为何?”
“卑职不知。”李邕老实道。
孤鹰意味深长地道:“他老人家现在要的是修心养性,为第七境最后一关做努力。”
“最后一关?”李邕浑身一震,“那不是……”
“过了最后一关,那就是真正的神仙!”孤鹰狂热地道,“当世屈指可数,有此等强大的实力,凡间的权势对他老人家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所以……”
他的表情迅速恢复平静,微微地一笑,“他老人家预备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凌驾在所有龙皇府之上,统领三大神捕,如无意外,本座会坐上那个位置。到那个时候……”
“提拔你到本座现在的位置,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
李邕心神俱震,道:“大人,您……”
孤鹰做了个“嘘”的姿势,摇了摇手指头,道:“本座指的是神捕,而不仅仅是鹰衙司的指挥使。”
李邕“噗通”的跪了下去,深深地把头贴在地面上,“大人栽培,属下没齿难忘!”
“现在你该知道怎么选择了?”孤鹰笑着道。
“属下一定帮您赐给燕离最深的痛苦!”李邕直起身子,狞笑着道,“正好跟他算算旧账!”
孤鹰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挥手掷出一个挂满铃铛的黑色项圈,“既然他要谋算本座,那么不妨将计就计。你拿着这件宝具,伺机给他戴上。”
李邕站起来接住,仔细一打量,惊讶地说道:“这莫非是班固大师亲手完成的缚神圈?跟牢里的缚神车的功用是一样的吧?”
所谓的缚神车,便是控制燕离不能动用真气的装置,都属于控制源海的宝具。
“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晚就给他一个惊喜吧。”孤鹰诡秘一笑,“你猜他会不会喜欢本座的礼物呢?跟他取得的名次相比,班固大师的作品,也足够珍贵了吧。”
“他也就只配用这项圈了。”李邕做出了结论。
ps:糖糖还有大家抱歉啊,我可能又让你们失望了。说实话对自己也有点失望。昨天状态不是很好,没把节奏给衔接住,早知道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