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糟糕极了。
李邕虽然败给了余秋雨,但姬玄云也受了重伤。
“不要妄想逃跑了。”他冷笑着说道,“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能逃到哪里去?其实我们根本不用追捕,只要守在入口,等到三天归期一过,你们就回不去了。到了第五天,天上原的守护者就会出现,抹杀掉所有逾期逗留的人,你们还是一样要死。”
“你放我下来,自己走……”燕离挣扎着从姬玄云身上下来。
他越挣扎,姬玄云的痛楚就越甚。他强自忍着,“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猪头来命令小王了!”
“我们现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逃走一个,把这里的真相曝光出去。”燕离道,“到时候剑庭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姬玄云狐疑说道,还没理出个头绪,只听一声“看剑”。
李邕已拔剑杀将过来,无奈何没法多想,只得打起精神应对。
另一边,余秋雨展露出了天剑峰独有的独门印记,所有天剑峰的弟子到了灌顶时,源海里的剑印便会随着法域呈现在现世,便是巨剑的虚影。
剑印本身质量当然也有好坏,最强者自然是山海真君观山海,据说他的剑印已经无限接近于九霄雷音。
剑印脱胎于《藏剑诀的根本法门,独辟蹊径,就好像姬玄云从《洞灵真经之中领悟了冰火双极一样。
剑印一经修成,便伴随修行者终身,随着修为的进境,它也会随之变化,可以说是非常独特的法门。
作为当世有数的绝学,那么它自然也不是摆出来好看的。
说时迟那时快,孤鹰身上那虚无缥缈却宽广无限的气机一下子动了起来。他的脚步即动,不是飞快地跑动,只是寻常地走动。
但是他每踏一步,便有一道灰茫茫的影子冲向余秋雨。
余秋雨似乎知道厉害,反手一掌拍在十三阙的剑柄上。
剑吟如龙狂啸,剑身迸发出一道与剑本身形状一模一样的剑影,竖着挡了过去。
砰!
那影子撞在剑影上,就好像把水倒入了油锅里,一下子激烈四溢,在一声古怪的惨叫声中消失不见。
余波肆虐,方圆数丈的草地一瞬间枯萎成灰。
这时孤鹰已踏出第二步。
这一回的影子愈发的凝实,依稀可辨是一只似人非人,似鹰非鹰的怪物,狰狞着扭曲着,就好像一道徘徊死界的亡灵。
“起!”余秋雨骈指为剑,口中发出一声厉啸。
呛锒!
十三阙自主出鞘,并带起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并没入其头顶上空的剑印里。
剑印闪烁不定,刹那间仿佛有凝实、具现成十三阙模样的趋势。
但是并没有,兴许是修为还不足。
但这也已够了,剑印即刻弥漫出数不清的剑影,宛然柳条般垂落下来,形成了一面剑壁。
剑印最大的作用,便是守护。
守护自己,守护道统,守护一切。
虽然它的出现,让剑修失去了以攻为守的锋锐,像一个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青年,但它赋予的意义却是无比深远的。
亡灵咆哮着撞了上来,“砰”的一声响,在“腐蚀”了一大片剑壁之后,在不甘地怒吼之中湮灭成灰。
“你以为这种东西能挡住本座的脚步?”
孤鹰踏出了第三步,双方本来近在咫尺,但也需要十步才能真正触碰。可他踏出的这第三步,悖离了空间的法则,一步便已来到余秋雨的身前,抬手闪电般地击出一掌。
在空间被震碎的响声中,剑壁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地消融一空。
余秋雨面色一白,强行守住心神,趁着余波的推动向后飞退,同时捻动剑诀,残余的剑影一股脑地涌向孤鹰。
“没用的。”孤鹰随手拍碎,他的足尖点地,身子未动,一道虚影已破空而去。
余秋雨伸手召回十三阙,想也未想地挡在胸前。
虚影撞上十三阙,波光如水银迸溅,极尽扭曲之能事,余秋雨闷哼一声,身形止不住地向后滑退,在草地上犁出了两道长长的浅坑。
猛烈的退势,终于还是让他绊了一下脚,他立足不稳,便往后栽倒,像一个破布偶似的往后咕噜噜地翻滚。
他当然也遭遇了姬玄云的噩梦,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那种感觉实在让人要命。
孤鹰是天生审问人的料,就算不用刑具,也可以达到刑讯的效果。
余秋雨借着十三阙强行站了起来,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屏住呼吸,眼睛发光,抬起十三阙,遥遥指着孤鹰。
“哦?”孤鹰饶有兴味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反抗吗?”
余秋雨没有说话,只是将剑继续往上抬,就在他抬剑的空当,气流兀然间剧烈涌动,方圆数百丈的气机刹那间仿佛被他握剑的手牵扯带动,在他的头顶上空扭曲,汇聚,最终形成一条长长的银色匹练,宛然在他头顶上空铺了一座银河。
银河在剧烈地翻腾,连带着空间也被震动,紧跟着是大地。
在一阵阵仿佛天摇地动般的动静下,以余秋雨为中心点,方圆数里之地都开始“咚咚”作响,并因此而裂开。
就在不远处交战的二人骇然停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余秋雨抬着十三阙,就好像主宰,方圆数里的地域,几乎要被宏大的气机运转整个拔起。
这一刻银河的沸腾已到了极限处。
余秋雨再也握不住十三阙,一声长啸,猛地往下斩落。
银河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决堤般汹涌而下,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剑势,眨眼间吞噬了孤鹰身周那无形的气机,他的法域第一次被绞成了碎片。
“飞瀑神流!”
他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捻了一个古怪的法印,并往两旁拉动牵引,他的法域再次呈现,此次是真正呈现,却不像寻常法域那样半圆形状,而是一个磨盘,一个巨大的磨盘。
就在他的身后,一个巨大的磨盘出现了,磨盘里头的,是正在被磨的东西,那是密密麻麻的人,或者说亡灵。
密密麻麻的亡灵,被捆缚在磨盘里,不断挣扎着,咆哮着,朝着人世张牙舞爪。在这磨盘的背后,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似人非人的影子。
说起来很长。
磨盘一现,即有无数的亡灵冲出来,悍不畏死地扑向银河。那银河是无数的剑势所组成的,亡灵稍一碰便灰飞烟灭。
一个两个三个……
成堆的亡灵撞上银河,却分毫不能阻挡。
“死界,杀生念。”
孤鹰微微一笑,低声默念,磨盘后头的那个影子似乎动了动,磨盘上的亡灵愈发狰狞,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
难以计数的咆哮汇聚成一束,变成了一种高亢而且恐怖的音波,轰然冲破了即将临头银河。
原本势不可挡的剑势,被摧枯拉朽地冲破了一大半。
余秋雨脸色苍白如纸,口鼻眼睛都渗出了血迹,举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调动剩余不多的真气,毫不吝惜地注入十三阙,这才勉强挡住了那音波。
“让你感受一下实力的差距吧。”
孤鹰似叹非叹地开口,并缓缓地抬起手。
下一刻,让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的背后,忽然闪出了十来个跟原先一模一样的磨盘,每个磨盘都如出一辙,装满了狂躁的亡灵。
余秋雨脸色一变,来不及撤手,数以十倍计的咆哮便注入了原先的音波里,银河刹那间崩碎,他惨叫着往后倒飞,摔落到了数百丈外动也不动,一时生死不知。
所有的异象消失不见。
孤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一步便来到了姬玄云的身后,随手将他拍飞出去,无形的力量提起了燕离,缓缓地移到他身前。
“最终的结果有什么变化吗?”他轻轻地问。
燕离沉着脸没有说话。
孤鹰代他回答道:“有,连累了你的两个朋友,如果你们真是朋友的话。”语气不无讽刺。
李邕一看大局已定,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大人,现在怎么做?”
“你去旁边守着吧。”孤鹰道。
“喏。”李邕怜悯地瞟了一眼姬玄云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姬玄云,径自去了。
“现在改变主意还不晚。”孤鹰又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罐子,“虽然不知道你上回是怎么逃脱的,但已经无所谓了。”
看到这个罐子,燕离本能地产生了心理阴影。
“先放他们走!”他沉声道,“不然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是吗。”孤鹰微微一笑,缓缓地打开罐子。看来他对燕离实在已经失去了耐心。
燕离眼看着那条虫子又准备爬向他的鼻孔,忍不住奋力地挣扎起来。
“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李邕不知从何故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不好了不好了!”
“说!”孤鹰皱眉重新盖上罐子。
“离恨宫的两个高手来了!”李邕惊慌失措地道,“这怕是燕离的阴谋啊,他肯定是想借这两个高手对付大人您!”
“哦?”孤鹰冷冷一笑。
“来了!”
ps:提到了主角的性格,可能我刻画复杂了反而叫人摸不到重点。曾经就此问题和小馒头有过争论,虽然当时“据理力争”,但事后冷静思考,也发现她的观点是对的,一个突出的个性,可以让人记住人物本身,太复杂多变就抓不到重点。就好像刻画扁形人物,让者清晰地明白性格特征,提到谁谁怎么样,就知道是倾国的主角。这里要特意感谢易流連的长评,让我重新审视角色的问题。
还有就是,我好像看到说主角第一二部关于装逼的问题,说第一部是有底气装,是牛逼,第二部是没底气装,就是傻逼了。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在这里说一下我的浅见,燕离一向很擅长借势的,我所安排的每次装逼,应该都不至于到傻逼那个境界。当然了,作死是有的,算计太子的时候,不就陷入了一个很艰难的局面么。但就好像那个老话题,难道现实残酷,我们就要妥协低头吗?当然不行,我都还没低头,燕离怎么可以?所以燕离不管是作死还是傻逼,他就是燕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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