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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师弟你明白什么了,”曹子固迷糊道,“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啊?”
黄承彦笑道:“金矿在地底埋得越久,也就越加的近于纯粹。”
“美酒酿得越久就会越醇。”沈万舟道。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魏舒笑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曹子固沮丧地心想难道自己悟性是最差的?
夜小浪想了想,笑道:“顾师兄的意思是提醒我们,可以利用藏剑的特性,将锋芒收束起来,积累到一定阶段,或许可以影响到现世。但问题是,对面不会给我们那么多的时间。”
弈剑峰段奕宏道:“小浪师弟没有完全的理解,若只是如此,顾师兄又怎么会拿出来说。”
“哦?”夜小浪道。
“积累锋芒是没有错,但不需要很多时间。”段奕宏说着,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几个一起骈指为剑,忽然回身朝燕离打过去几道血色剑光。
“段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曹子固吃了一惊。
燕离眼疾手快地还剑归鞘,运转藏剑挡住。
“砰砰砰”的几个急促爆响,杀机一闪而逝,融入到离崖当中。
远远观战的人群不禁惊呆了,还以为剑庭因为落了下风,相互责怪,起了内讧。
“咳咳,”燕离不得不提醒道,“段师兄,错了……”又被无处不在的杀意滞得无法开口说下去。
“错了?”段奕宏纳闷地收回剑指,在头上挠了挠,“我哪里理解错了吗?”
夜小浪发出嗤笑道:“幸亏燕师弟修为深厚,不然被你一记炽杀剑意给打下台去,那不是连脸都丢光了。就算没被打下台,也可能维持不住剑主的存在,到时候咱们剑庭的脸可就丢定了。”
“说什么呢!”段奕宏瞪了一眼过去,“夜小浪,你成心找茬是不是?”
夜小浪冷笑道:“莽撞出手的又不是我,驳我的人更不是我。”
“你!”段奕宏大怒。
魏舒赶忙站出来道:“好了好了,你两个别吵了,在门中就成日吵个没完,你们论剑峰跟弈剑峰的恩怨能不能先放放,掌教一直教导我们,在外头一定要团结友爱,你们倒是当成耳边风了!顾师兄的意思,我们可能都理解错了,还是听听燕师弟怎么说吧。”
燕离等环绕的杀意渐渐消散去了,才得以开口道:“‘树之年轮’,说的不是树的年轮,而是年限。树的生命漫长,从年轮上可以看出它的年纪,但树不是人,甚至不是生物,实则用年龄来假定它是错的。所以树的年限,是沧海桑田变幻的象征;再论这‘年久愈深’,是指天长地久、天生地养之物,因为与天地契合,便与真名互通,它们早已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候,便已晋入天启境。”
夜小浪瞠目结舌地道:“燕师弟,我怎么感觉你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打个赌怎样,”燕离笑眯眯地望过去,“我知道你有一件妙用无穷的宝具,若我说对了,你便将它送给我如何。”
夜小浪立刻道:“我信了燕师弟,我真的信了。”
曹子固好奇极了:“好了燕师弟,你快别卖关子了,顾师兄一向就是这般神神叨叨的,我们都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你快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燕离道:“就是说,真名亘古存在,同树一样是天生地养,早已不需什么‘天启’了,执迷不悟的是我们自己啊。”
众人一听,皆是满心震动。再看顾长鸣的眼神,分明就带了些许敬仰,因为这实在很称得上“微言大义”了。更可怕的是,燕离居然一下子就理解了,从前单知道他悟性高,现在才领略到其中的差距,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其实很多时候,真理就摆在眼前,能看破的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一叶障目。
燕离盘膝坐了下来,将离崖搁在膝上:“我需要一点时间,能否领悟‘天启’,就看诸位师兄能撑多久了。”
说话间,道化太极盘已到近前,剑主的空间被压缩到了不能再小的地步,若是继续下去,就会触到剑体,到时燕离也不得不将剑主收回,那么此次止境便宣告失败。
“都听见了,为了剑庭,使出吃奶的力气吧。”
段奕宏大喝一声,行动派的风格表露无遗,二话不说领着弈剑峰其他弟子冲天而起,由于道化太极盘已是天启阶段,影响到现世,修行者只要稍碰着一下,便可能断筋裂骨。他们自然也不再讲究什么“止境印证”了,直接调动修为去抵抗。
藏剑峰两个最是着急,虽然藏剑十分适合防守,但这道化太极盘显然不是一个两个的藏剑能挡下来的,除非他们修到用法域就能吸收外力的地步。他们本该是燕离最大的助力,如今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放出剑势,做出微薄的贡献。
沈万舟等人陆续加入。
并且原本在;wei观战的,都对燕离不是很上心的,也来了一部分,就好像魏舒所言,这已无关个人荣辱,牵系的是整个剑庭;他们再怎么不待见燕离,也不得不加入进来。
当然,还有极个别少数还是选择观战,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观战人群中,并不全都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
杜紫琪有些忧虑地道:“薇薇,荡魔大会还未开始,道庭跟剑庭就已先开战了,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啊?”
顾采薇娇笑一声,轻轻转动灵眸,瞥向姬纸鸢,“师妹,你若是担心小贱客的话,不如我派个人去请道庭的师长来,阻止这场闹剧?”
姬纸鸢道:“方才动静不小,过了这样久,还不见人来,还不够明显吗。师姐还是莫要让莲花座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住嘴!”旁边一个女弟子怒斥道,“凭你区区胭脂山的弟子,也敢对莲花山首席弟子指手画脚?”
顾采薇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慌,醒悟到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连忙闭嘴乖乖退了开去。
“师妹不要介意,什么胭脂山莲花山的,都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怎好分彼此呢。”顾采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忽然跑去挽住姬纸鸢的手,“师妹你说是吧?”
姬纸鸢蹙起眉头来,原想抽回手来,但见顾采薇巧笑嫣然,神态又极是灵动可爱,虽为师姐,却仿佛在同自己撒娇的妹妹一样,便没有抽。“自然是的。”
顾采薇笑道:“师妹跟小贱客关系匪浅,就不担心他被道庭所伤?”
“我跟他没有关系。”姬纸鸢矢口否认道。
顾采薇的明眸狡黠地闪了闪,“既然师妹不心疼,不如让我这个做师姐的替你心疼心疼他如何。”
姬纸鸢道:“随你的便。”
“师妹真的不在乎?我跟小贱客双宿双飞,可就没有师妹你什么事了。他也决计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不会再那样的爱着你,念着你,想着你。”
“这些事,你不用同我说。”姬纸鸢冷漠地道。
顾采薇忽然甩开姬纸鸢的手,“从前我单知道小贱客爱你爱的很苦,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苦,全因为你什么都不肯说,你心里藏着的,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你不说,他便不知道,他不知道,便只能暗自吞咽苦楚。像你这种不会为别人考虑的人,怎么配得到他的爱。”
“你只管拿去。”姬纸鸢冷漠地道。
顾采薇道:“我自然要,而且无需你的施舍,我自然还要他心甘情愿爱着我,并且只爱我一个;我更不会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跟他说,我会把我所有的秘密告诉他,让他知道我是怎样爱着他的,并且只爱他一个。”
“师姐若无它事,我先告退了。”姬纸鸢霍然转身就走。
顾采薇朝着她的背影道:“他受伤昏迷的时候,独喊着你的名字,你若是走了,我以后就不让他喊了!”
姬纸鸢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
“薇薇,好样的。”杜紫琪跑过来悄悄竖起大拇指。但她忽然发现,顾采薇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而且从神色中可以看出来她在生气。
“你怎么了?”她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师妹是很少生气的,何况才赶走了情敌,更没有生气的理由。
“我的心里难受。”顾采薇道。
“为何难受?”杜紫琪惊讶道,“我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定然是斗不过你的。”
顾采薇道:“她明知道,我已选了小贱客做炉鼎,还一句都不说,难道我就这么让她没有危机感吗?”
“她可能是比较傻。”杜紫琪安慰道,“你看,不是常常有这么样一种人,明明心里有很多话,就是不懂得表达。”
顾采薇道:“她一句都不反驳,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不在乎,要么她在乎,但对小贱客的感情,已深刻到无法左右的地步。”
“可是,她明明在乎极了……”杜紫琪说完便封住自己的嘴。
“是啊,她明明在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