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已接受过了姬纸鸢的死而复生,再接受一个死敌,似乎并不那么困难。
“听说你又掌握了一个神通,呵呵,很不巧,你这个神通,本座可不放在眼里。”苏晋说着话时,已缓慢缔结法印,“本座先打你个半残,然后慢慢把你折磨,最后再把燕子坞的人一个一个抓来剥皮抽骨,要让你们的惨叫声响彻三界,以告慰五行院的亡魂!”
最后一字落下,他的动作倏地变快,一双手几乎幻化成影。
“诸法千界,洪荒绝,阡陌径,太乙神灯照我路,五行之祖显神通,五行敕成”
咚!
咚!
咚!
旷古绝伦的钟声,不住地发响。
奉天教二人脸色一变,皆去封住耳朵,仍无法躲避,在地上痛苦翻滚;巨蚁大军一刹那间在钟声下化作齑粉。
“苏掌教,你把我们牵连,谁来对付他”唐天风强忍愤怒道。
“呵呵,本座既来了,还用的着你们?”
钟声在万界之林里无处不在,“零界”只是把正常的虚空位置扭曲错位,而不是使之消失,所以全范围的打击,确实是“零界”的克星。苏晋嘴上说的狂妄,实际上对燕离忌惮到了极点,一上来就毫不留手,使出五行院的看家神通“荒神唱喏”。
尽管“零界”使虚空错位,燕离仍然受到了重伤,跟六年前一样,直接七窍流血,不能维持滞空,掉到了丛林里去。
苏晋冲下去,用元神将燕离虚摄起来,看着他几近于昏迷地软着头,忍不住狂笑起来:“燕小儿,你想不到本座会活过来吧!无论你在这六年里取得了何等进境,在本座面前,你仍然只是个蝼蚁!现在,本座会把你对五行院做的事,一点一点施加在你身上。用你的痛苦让本座愉悦吧!”
“呵”
燕离吐了口血沫,慢慢地笑了起来,尽管半歪着头,但他上扬的嘴角,毫无疑问是在发笑。
“你笑什么!”苏晋立刻没来
由的暴怒。
燕离轻声地说:“我只是没想到,还能再亲手杀你一次。”他一伸手,九霄剑宫拔地而起,挣开了苏晋的束缚,巨剑轰然斩去。
苏晋骇然发现,自己的元神之力,对对方的法域毫无克制作用,仿佛境界在对方面前成了摆设。神圣领域的高手,最为依仗的就是元神之力,利器突然失去了该有的锋利,叫他怎能不为之震惊。这个时候,他又面临一个生死抉择,那就是神境的展开与否。
展开神境,可以吞噬掉九霄剑宫,但是对方很可能故技重施,在法域里暗藏着剑意,等着他来吞取,那么他将再一次被剑意入体,导致魂飞魄散。
“不用犹豫了,我一早料到你不敢放出神境,剑宫里根本没有剑意。”燕离发出不屑的讥笑,身上腾起青光,表示“零界”正在施展。
“你!”苏晋被强烈的屈辱所吞没,可是没等他反攻,一道剑光就将他撕碎。
“剑宫里没有剑意,那是因为我杀你已经不需要剑意。”
燕离的声音,使苏晋感受到了加倍的屈辱,他在不甘与愤怒之中挣扎片刻,却突然发现,本该破灭的肉身,逐渐又恢复如初,灵魂不,他根本没有灵魂。
“你错了,你杀不死我!”他诡异地笑了起来,法印倏地变幻,略过了繁复的过程,直接生成了神通的气机。
咚!
咚!
到第三声又戛然而止,因为他再一次被斩杀。当他发现燕离根本不为他的不死之身而惊讶时,终于惶恐起来,因为接下来他不断在被斩杀与重生之间轮回。虽有不死之身,可是死亡的那个瞬间,终究还是有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零界,又是零界”唐天风眼看燕离身上始终笼罩青光,简直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气得个半死。
剑宫仅是存在,就对此界造成了很大威胁。每当燕离拔出巨剑,总有狂暴的剑气被带出来,那些剑气并不消散,当数目庞大到一定程度时,险些就冲破了万界之林。
巢在关键时刻
拼命维持住,并向唐天风大声道:“快想办法阻止他”
“我”
轰!
万界之林最终还是没能撑住,剑宫由此回到现世。三人跌落出来,苏晋被一剑拍倒在地。感受到身体的修复的变缓,他呆呆地看着仿佛屹立于九重天之上的燕离,支翼阵的那些石柱尽管比剑宫高出很多,可后者却分明有种无边无际的压迫感。当初是败了,可他重伤在前,被暗算在后,根本就不服气,在他眼中,燕离仍是蝼蚁。前后短短六载,他刚苏醒时还暗暗窃喜,如今却是有苦都说不出了。
“再死一次吧。这次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燕离随手抓起一柄巨剑一跃,朝着苏晋所在的方位,猛地刺了下去。这剑宫不存半点星力,全由他的修为支撑起来,巨剑全由太白剑气组成,势如破竹地闯过苏晋的元神护罩,直接将他钉入地底。
“啊”苏晋痛苦地挣扎起来,堪比星核的修复能力,没给他带来好运,反而延长了无穷尽的折磨。
太白剑气深入地底,在苏晋的周围交织着,凝聚着,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光团,鼓鼓地膨胀着,就好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茧。
“巢!”唐天风发现自己的拍档在万界之林毁灭之后,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他不住地推着老头的身体,试图将他唤醒,感受到大地无助的呻吟,他越加绝望无力。
“燕离!”他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
燕离在巨剑之上慢慢推着,听到怒吼,转了个头看去。四目交接时,他立即感受到了唐天风的无奈与悲哀,那种牺牲一切也无法挽回的痛苦,算得上是似曾相识的。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不论对方有着何等苦衷。
“跟你的理念一起埋葬吧!”他随手又牵引几只巨剑,“咻咻”的投入。
轰轰轰!
无量量的剑气聚合压缩,终于无可避免地爆发了,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的石柱群,随之遭到了无可修复的创伤。
晨风拂来,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