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拉进了屋,还没来得及主动问,丁香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了。
“夫人,我这两天悄悄盯着表姑娘,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大八卦!”
一看就知道是八卦,丁香这丫头跟孟如意有得一拼,赚钱都不能让她兴奋成这样,能叫她两个眼睛都冒光的,必定只有八卦。
“现如今世道乱得很,物价又不大稳定,家里连平日里烧的银丝炭和麻油,都要囤上大半年的用度,为何米粮这么重要的东西,非得一个月买三趟呢,我就猜这件事情上有猫腻!”
丁香兴奋极了。
“表姑娘跟着送米的掌柜的在米仓后面的柴房里去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满脸通红,辫子和衣裳都乱了!”
她几乎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还看到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个送米的掌柜的嬉皮笑脸地拿着什么东西往袖子里藏,表姑娘红着脸去抢,他不仅不给,还把手伸到表姑娘的裙子里去了!
我想瞧瞧他到底抢了什么东西去,就跟在他后头,后来瞧见他出去以后走到背人处才把东西拿出来,居然是表姑娘的赤色鸳鸯肚兜,他还拿着放在鼻子上嗅了好半天!”
我哑然失笑。
这个柳菡珠,我还真当她是多年来对陆楚寒一往情深呢。
原来是个虚情假意的主!
我有些不解。
“按说她先夫已经过了,如今是大民国,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她也没个子女。她又何必跟人家偷偷摸摸的做野鸳鸯,直接上门提亲过了明路不好么!”
丁香笑得神神秘秘的,她眨巴着眼睛手脚并用地给我比划。
“夫人,你肯定是没见过那个送米的掌柜的,长得像个矮冬瓜,看起来足有四十岁,那脸上的皮肤跟风干的福橘皮似的!
我看到他走在大街上,那双眼睛专往大姑娘小媳妇身上瞟,我呸,怪恶心人的!我瞧着表姑娘只怕也看不上个这样的货色!不过……”
她顿了顿,“指不定是因为他出手阔绰呢,我看到他从柴房里出来的时候,把一个钱袋子塞进了表姑娘的胸口,里面鼓鼓囊囊的,拿着叮当作响,瞧着得有将近二十块大洋!”
这可是个大新闻!
丁香的八卦热情还没有被浇灭,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特意叫冷大哥去打听打听那个送米的掌柜呢,你道怎么着?”
“有老婆?”
丁香一脸的不齿。
“何止是有老婆,听说那个米店都是他岳父老子家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纳妾!借着送米的由头,勾搭别人府上的丫头媳妇们,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啧啧。
难怪上次想诬蔑我在外头接客卖身赚零花钱呢,我当时还想不明白她一个深宅闺阁女子,怎么能发散出这样的思维。
合着是她自己这么干啊!
照丁香这么说来,没准这送米的掌柜还不是独一份!
丁香往她那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夫人,我这段时间可注意着府里的经济状况呢,我看少帅也没给家里多少钱,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偏就表姑娘衣裳首饰多,香桃也比别的丫头招摇。
我还琢磨着,表姑娘不是寄人篱下么,娘家也不可能有这许多的嫁妆啊。啧,原来是生财有道!”
我也没想到柳菡珠居然有这样大的一个把柄。
不过,她要是不惹我的话,我也就全当不知道。
跟我没关系!
丁香倒出这么个大八卦以后,像是还有话没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说了这半天,你还有话没说完?既然说了,那就一并都说完好了,不妨事。”
丁香抓了抓后脑勺,想了片刻。
“我躲在柴房后头的时候,其实还听见了表姑娘和那个卖米的掌柜说了好些话……”
丁香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又赶紧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听的,我本来当时都以为表姑娘是去后边柴房里头拿什么东西给他,我哪里想到他们光天化日,大白天的居然……居然……”
她年纪小,撞破这种事,自然是尴尬得要命。
我连忙问道:“你是听见什么要紧的话么?”
丁香连连点头。
“对对对,这话我特意记着,想着一定得回来告诉夫人!我听见表姑娘跟那掌柜的说,‘当初问老憨讨了一副药,把那孽种给落了,推到那乡巴佬身上,哪知道拖了几年时间,到头来还是没防住!’”
我心里一动,连忙问:“丁香,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听得真切么,她真这么说的?”
丁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当然了,当时我就趴在墙根底下,一个一个字,我听得真真的,保准一个字都不差!”
我顿时在心里冷笑连连。
这么说来,柳菡珠一直拿来说事的,怨凌慧贞的糕点里下了药,落了她的胎,害她五年来一直都走不出所谓的阴影,其实都是平白泼到凌慧贞身上的脏水!
不管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凌慧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