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
少女的馨香扑入鼻尖,柔软的唇瓣带着温度,缠绵着他唇上的酒意。
她笨拙而小心地啄吻着。
君策脑中轰响。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紧闭双眼,和她不住抖动的卷翘睫毛,忽而抬手捧住她的脸,启唇吻了回去。
天地间的风一瞬间呼啸起来。
纷纷扬扬地卷过这一方的院子,带起满树落花。
少女被吻得失了力气,跌落的双手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酒香散了满院,君策的意识却瞬间清明。
这不是梦!
他蓦地放开了手,起身抽离,有些狼狈地退了几步。
翟容与像只小猫般俯在石桌上,有些发懵地望着他,眼里还泛着未散的水雾。
惹人怜爱。
君策下颌线紧绷,狠心掉开了视线。
翟容与见到他的神情,有些愣怔。
【他怎么了?】
低头想了半晌。
【不会是吃师兄的醋了吧?】
君策一瞬间僵硬了身体,心口被密密麻麻的酸涩填满,复杂难当。
翟容与歪头看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对一个古人来说,她和师兄是有些亲密了。
她直起身子,走到君策面前。
“我与师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解释道。
“那是什么关系?”
君策眼底情绪翻涌,他们亲密的举止恍若就在眼前,针扎般刺着他的心。
他不想骗自己。
他不仅在意,而且在意得快要疯了。
翟容与想了想,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
“长兄如父。”
少女柔柔的话语一瞬间驱散了阴霾。
君策见到她认真的神情,知道她心中也有自己,心底漫上丝丝甜甜的喜悦,却又在顷刻间被宿命的悲怆笼罩。
他握紧双拳。
刚刚复苏的情感立刻陷入寒冬。
淡绿色的裙摆近在眼前,君策绷紧身体,克制地又退了几步。
翟容与见到他的动作,眯起眼睛,两手叉在胸前,佯装发怒。
“喂,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君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脸上一派复杂之色,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一丝忧虑锁在眉间。
“容儿……我不想害你。”
翟容与一瞬间心软,将手放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个,翟容与就有些憋闷。
【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
云山。
紫珠跌跌撞撞地跑进院中,“小姐,大事不好了!”
“太子带了一队人马,现在就在道观外!”
“说要见小姐您!”
翟慕灵捏紧手中的草药,心头一跳,“他来便来吧,左右我不去见他就是。”
容儿的结界,谁也进不来。
紫珠脸上却仍是惊慌之色,“小姐!太子流了好多血,他说是老爷派人刺杀他的!”
“现下,已经把老爷和二位公子都下狱了!”
“你说什么?!”
翟慕灵腾地站了起来。
她丢下草药,匆匆往院外跑去。
君应淮见到翟慕灵的身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病态的笑。
“慕灵,你终于舍得来见孤了。”
翟慕灵仍站在结界中,因跑得太急而微微喘气,“你把爹和哥哥怎么了?”
君应淮笑意僵在脸上。
眸光颤了颤,按在腹部的手微微用劲,将伤口扯得更大了些。
鲜血渗出,浸透了衣裳。
“你怎么不问问,是他们把孤怎么了。”
翟慕灵见到他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压下心头的不安,道:“你、你没事吧?”
君应淮笑了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也不枉他扎自己一刀。
翟慕灵咬了咬唇,有些祈求地望着他:“爹和哥哥定是被冤枉的,太子殿下请一定要相信他们。”
君应淮看了她半晌,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们是你的亲人,孤自然愿意信他们。”
“可刺杀之事摆在眼前。”
君应淮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玩味。
“那刺客逃入尚书府便销声匿迹,细查之下,倒让孤发现了一样更为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翟慕灵手心濡湿,略带紧张地开口。
“翟尚书与南桑国的往来信件。”
“你说,尚书府这通敌刺杀之罪,该如何定啊?”君应淮冰冷的声音如毒蛇般缠了上来。
翟慕灵全身血液倒流,瞬间通体冰凉。
“不、不!”她摇着头,有些慌乱地冲出了结界,“爹爹怎么可能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