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便要到午时了,头顶的烈阳愈发炽热,但荷兰总督普特曼斯此时内心却是有些胆寒,面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原本毫无招架之力的大明船队好似预感到了末日将近,竟然不再四散而逃,而是猛然调转船头,并无视了其周遭奉命"牵扯"的几艘小船,径自朝着己方的主力船队而来。
瞧其架势,好似是打算同归于尽。
"一群废物!"待到弄清楚远处明国水师船队的用意之后,普特曼斯便是不由得怒骂出声,心中对于那几艘"贪功冒进"的小船上的指挥官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明国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
本来在他们主力船队的火力压制下,远处的二十余艘大明战船只能疲于奔命,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已然有多艘船只沉没于汪洋中。
若是就此"拉扯"下去,至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自己便能以极小的代价,全歼眼前的大明船队。
只偏偏那几艘小船上的指挥官因为麾下有士卒受伤,便"铤而走险"的下令冲锋。
如此一来虽是彻底击溃了明国士卒的心理防线,却也令他们萌生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快分散,快分散!"
顾不上咒骂,普特曼斯赶忙挥舞着手臂,示意前列的战船们尽数散开,以免与浓烟滚滚的大明商船相撞,落得同归于尽的地步。
不过好在普特曼斯出声之前,便有不少战船上的指挥官们意识到了大明战船的用意,在第一时间命令战船开拔,以免在正面与眼瞅着便要沉没的大明战船相撞。
但如此一来,红夷船队本就分散的阵营愈发混乱,其犀利的攻势也是为之停滞。
一来一回,便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待到己方的战船尽数避开了横冲直撞的大明战船之后,普特曼斯的眼中便是涌现了一抹阴冷。
这些明国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他了。
近乎于下意识的,普特曼斯便打算命令船队重新组织进攻,将这些冒着黑烟的战船尽数击沉,却不曾想耳畔旁突然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放肆,闹什么闹?!"
普特曼斯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有些意外的发现,身旁的将士们均是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身躯剧烈的颤抖着。
咯噔。
没来由的,普特曼斯心中便是一惊,消失许久的不安又重新涌上心头,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主动朝着众人失神的方向望去。
"怎么回事,这些船只是何时出现的?!"
"大明,我看见了大明的军旗。"
在普特曼斯仔细辨认着远处异样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惊呼声也是随之响起,并逐渐蔓延至其余战船上,引得众多荷兰士卒均是默默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将注意力由眼前的火炮移至远处海域。
"四面八方,全是大明的船只.."
"我等被包围了.."
耳畔旁的惊呼声愈发凄厉,但普特曼斯却无心理会,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紧,脑海中竟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放眼望去,本是一望无际的海域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大明战船,并分布在己方船队的左右两侧,且径自朝着己方所在的位置急速前来。
中计了!
普特曼斯不是蠢人,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也终于明白刚刚那些"势单力薄"的大明船队为何甘愿沉没,却也不撤回泉州。
"调转方向,放炮,放炮!"普特曼斯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快些放炮,将大明的战船击沉!"
随着远处海域上大明战船的突然出现,己方所拥有的的兵力优势便是荡然无存,并且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处境。
轰轰轰!
不多时的功夫,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再度于硝烟弥漫的海域上响起,但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威势,而更像一种信号,将所有呆立半晌的士卒,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广东总兵沈寿崇所在的舰船早已千疮百孔,甲板处还燃起熊熊烈火,但这位本已做好以身殉国的武将此时却无心理会,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是呆坐在船舷上,目光怔怔的盯着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战船。
自己应当没有眼花吧?
远处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旗帜,应当便是大明的日月军旗吧,而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战船也是自己的援军吧?
此时此刻,如广东总兵沈寿崇这般沉默不语的士卒何止数百,除却少许士卒被刺鼻的硝烟所逼迫,不得不跳海求生之外,其余人等均是愣在原地,静静观望着乱作一团的红夷船队。
...
将近半炷香过去,阵营早已分散的红夷船队仍未恢复最初的阵型,且在远处大明水师船队的震慑下,不少红夷士卒的脸上均是涌现了惊慌之色。
前后不过两炷香的功夫,战场的局势便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已是趋近平衡的天平,竟然重新开始倾斜起来。
"不要慌"
"我等火炮射程比官兵远,不要自乱阵脚!"
为了令周边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