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如果是皇帝为什么还要假冒太医帮自己送信,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自己是太平道,知道沐秀才是自己的假父亲?
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收到太平道的什么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出意外了。
沐鸢忽然间想明白了,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自己是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林止陌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轻声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沐鸢已经没有了正常反应,只是靠着本能回答了一句。
接着她就看见林止陌挥手屏退了所有人,然后踏入殿中。
“你……是陛下还是……还是林枫?”
沐鸢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明知道结果应该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果然,林止陌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你经常挂在嘴上的那个废物昏君。”
沐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林止陌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自己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她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两眼迷离。
林止陌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问道:“还在想着怎么杀我?”
沐鸢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林止陌。
“你骗我骗得好完美。”
林止陌摇摇头:“从始至终都是你先来骗我的,我不过是对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
没有损失么?好像确实是的。
沐鸢本就已经入宫了,早晚是要侍寝皇帝的,现在只不过是皇帝扮成了别人的身份来睡了自己。
有区别么?
林止陌抬起手,摸向她的脑袋,沐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避开。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沐鸢的语气都变得冷了起来。
林止陌的手僵了一下,又尴尬的抽回。
“好吧,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事,你不用杀我或者刺探情报了。”
沐鸢冷冷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她还在努力保护着自己的同伴。
房门忽然又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形走了进来。
“师父!”沐鸢又一次被震惊了,因为这一次进来的人赫然是她的师父,戚白荟。
戚白荟走到她跟前,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一抹歉意,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你不用再继续了,自由了,因为……我和你师祖还有师兄都退出太平道了。”
沐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瞪大眼睛看着戚白荟:“师父,你不是在和我说笑么?退出太平道?”
戚白荟点点头:“不错,所以你也不用回去了。”
沐鸢呆呆看着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不用回去?不用回去?可若是离了太平道,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脚下一软就要摔倒,林止陌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所以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沐鸢喃喃自语般说着,眼中已有泪水盈出,吧嗒吧嗒的掉落了下来。
林止陌用自己的袖子给她轻轻擦拭着眼泪,问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的家世到底是怎样的,现在既然解脱了,能说了么?”
“解脱?不,不是解脱,是死心了。”沐鸢怔怔看着窗外的天空,低声说道,“其实我对太平道一点好感都没有,可是没有办法,我要报仇,所以只能投身于他们之中。”
“可是现在,师父不在了,我也自然待不下去了,没有了太平道,我的仇便无法报了。”
沐鸢的身体在颤抖,双拳紧紧握着,像是压抑到了极点。
林止陌没有说话,这种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劝解和安抚,只能靠她自己。
戚白荟却说道:“既然都说开了,你把你的事情告诉林……陛下,请他帮你做主岂非简单至极?”
沐鸢沉默,片刻之后看了一眼林止陌说道:“其实,我不姓沐,而姓李,我叫李思纯,家父乃威远将军李秉渊。”
这回轮到林止陌吃惊了,李秉渊,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沐鸢……是李思纯继续说道:“四川贵州两省叛乱,我父亲出兵镇压,可虽然胜了,等着我父亲的却是一个满门抄斩,因为有人诬告!”
林止陌明白了,难怪戚白荟说李思纯的家世和徐檀有点像,同样的被人诬告,同样的只逃了一个出来。
李思纯表情木然,说道:“其实我应当谢谢你,因为当初陷害我父亲的首恶已经被你杀了,也算帮我报了一半的仇,便是你以欺君之罪论处我,我也认了。”
林止陌想起来了,李秉渊一事徐大春跟他说过,陷害栽赃李秉渊的是文华殿大学士常雍和锦衣卫指挥佥事马洋,已经都被林止陌砍了脑袋抄了家。
不过她说报了一半的仇,意思是还有主犯?
“诬陷你父亲的还有谁?”
“就是朱弘。”
回答的是戚白荟。
林止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