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看着手中密信,沉吟着。
姬景策很自信,两路人马扼守要道就以为能抵挡朝廷大军,放着那支隐蔽的水军来守南昌城么?
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出意外,他还会有别的手段,只是自己暂时不知道而已。
不过那都无所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只是空谈。
他冷冷一笑,开口道:“王青,拟旨。”
……
南昌,宋王府邸。
黄灿匆匆来到书房,连门都来不及敲就推门闯入,抬眼就见姬景策正在慢悠悠的将一件团花丝袍往身上穿着,旁边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赤着身子,双眼圆睁,竟是已经死了,只是她那清丽的小脸上仍有生前留下的无边恐惧。
姬景策眉头一皱,抬头看去见是黄灿,又恢复了正常,懒洋洋的问道:“火急火燎的,怎么了?”
黄灿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视线转回,看着姬景策道:“江州按察使被童锐以崔玄的虎符令牌调来,带着五千人马已到永修县,被咱们的人拦了下来,正在对峙。”
“想法不错,可惜加起来也就一万人马,就想拿下本王不成?”姬景策看了黄灿一眼,嗤笑道,“这就让你害怕了?”
黄灿摇头:“我急的不是江州的人马,是西南出了些问题,原本答应出兵相助殿下的元瞻土司来信,暂时来不了了。”
大武西南之地多山岭沼泽,环境复杂,气候恶劣,且多是乖戾凶残的土人。
土人虽也名为大武子民,但却不服官府辖制,只听他们的部落首领,亦即是土司。
整个大武西南共有百余名土司,而黄灿所说的元瞻便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位,他家世代镇守西南邕州,传承至今已五百多年,兵力强大,底蕴雄厚。
姬景策正在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瞪大眼睛急声问道:“暂时?那是要多久?十天还是一个月还是……”
黄灿摇了摇头,心中却十分鄙夷。
总说老五是草包,你又好到哪里去?整天就知道玩女人,而且还非得玩死,让你派兵卡住南北两端是老子的主意,你在外边吹嘘是你的神机妙算,现在听到计划有变就立刻沉不住气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姬景策急忙一把抢过,仔细看去。
只见心中说最近西南总督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整个西南开始了严密的管控与监督,各家土兵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引来总督府的官兵前来盘查。
西南是乱了好一阵子了,但是那都是不分土司心怀不轨并且在太平道的反贼怂恿下搞出了一些小事件,真的让他们堂而皇之和朝廷对抗,他们还不敢,或者说是不愿。
元瞻底子最厚,兵力最强,所以更不愿当这个出头鸟,暗中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就等着他出点事,然后大家像是群狼一般扑上来,将他元家抢夺个干干净净。
所以本来答应出兵相助姬景策的,现在可能要暂时修整,或许半年,或许一年,等西南总督府这股劲头过了就好。
“半年?一年?那怎么办?”姬景策傻眼了,这么长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他肯定也要凉了。
黄灿咬了咬牙,真是个靠不住的怂货。
“一年也未必等不起,南北两端卡着,倚仗地势坚守便是,等着元瞻能出手时就好。”他冷静的分析着形势,走到书桌后墙上挂着的舆图,指点道,“西边群山连绵,朝廷就算派兵也不会从这里进,这是殿下身在南昌的优势,但是……”
他眼现忧色,说道:“我怀疑西南道的整肃并非偶然,而是朝廷察觉了殿下的动向,率先断绝了那一路援手,朝中还是有不少聪明人的,若是不出意外,鄱阳湖中也有混进来的朝廷水军了。”
姬景策一惊,失声道:“那还等什么?让咱们的青龙水师先下手为强,找出来全都灭了!”
黄灿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殿下给个调令先。”
“哦对,好好好。”姬景策手忙脚乱的写了封手谕,再从暗格中拿出印章按了戳,在递到黄灿手中时明显颤抖得厉害。
黄灿愈发不屑,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姬景策深吸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喃喃自语:“没事的没事的,姬景文那么废物,肯定不会那么快想到来对付我,一切都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
他扭头看了眼床上死去的女子,啐了一口骂道:“真他娘晦气,来人,给本王将她丢赣江里祭神!”
……
湖口县,绵延数十里的湖岸边停着无数商船。
天色已经渐黑,船上陆续点起了灯,远远望去像是一条闪着光的玉带,格外壮观。
其中一艘不起眼的商船中,吴赫正端坐桌边,面前是其余二十一艘船的带队将领。
他敲了敲桌子,然后肃然说道:“陛下有旨。”
哗啦一声,所有人全都跪倒聆听。
“一切就绪,今夜起锚,前往鄱阳水寨!”
众将领齐声应和:“末将领命!”
吴赫扫了一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