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睁开眼呢?
如果你睁开眼……
只要你睁开眼……
脑中的声音轻言慢语地蛊惑着,陈浩顶着刺目如日光的火光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居然纤毫未损,烈火焚身的痛苦也在睁眼的瞬间烟消云散,方才的剧痛好似幻觉。
相反,在白金火焰的淬炼下,他的灵力更加精纯,隐藏在体内的杂质被炼化,每一滴血液、每一条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力量,在鼓动、在叫嚣。
它们在渴望,渴望更多的力量,渴望更多的战斗。
陈浩捧起一把火苗,心中暗暗惊叹,这火焰对修炼的帮助甚至远优于祷春森林,无怪乎夏氏一族近千年来一直立于十二家族之巅。
很快,火焰洗涤净了他全身的灵力,转向他处。陈浩脑中雾蒙蒙的记忆在烈火炙烤中逐渐清晰,几段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他看见同样的白金色火焰吞噬了他与母亲生活的小木屋,母亲隔着火浪抱住他,最后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他看见自己手上拿着生锈的刀,身着灰袍的“老师”站在他身后,逼迫他拿着那把刀与对面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决斗。
他看见赵海梦搂着一个皮肤溃烂的孩子唱安眠曲,他清晰地看见孩子溃烂的皮囊下不是血肉,而是由炼金材料制成的仿生肢体。
无数杂乱的声音同画面一起出现在他脑中,木柴燃烧的声音、孩子们的哭声、钝刀割开皮肉的声音……
还有灰袍人半是怜悯、半是讥讽的声音:“真没用,你这样永远成为不了顶尖的驭灵者,你浪费了你母亲的牺牲,她会以你为耻的。”
以及母亲在大火中对他说的话:“要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只有怨恨才能让你变得更强,强过他们所有人……”
火焰燃尽,所有的画面、声音都迅速远去。
陈浩想抓住剩余的记忆,却只在脑海中留下一个褪色的剪影。
修女。
或者说,过去的修女。
那时候的修女没有穿如今常穿的这套修女服,而是皮夹克配绑带高跟靴,嘴里叼着三根烟,手上拿着半瓶烈酒。
他以前竟然见过修女。
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修女从来不和他提这件事?
“砰!”
头上的金色烟花彻底炸开,把恍惚中的陈浩拉回了现实。
定格的少女们继续舞蹈,夏囚天抬头望天,颂道:“承祖神泽佑,天火不尽,吾族不息;血火不止,吾族不灭。”
看台上夏氏一族的人也全部站起来,跟着一起轻声念道:“天火不尽,吾族不息;血火不止,吾族不灭。”
陈浩茫然无措的站在广场上,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夏囚天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走到宗神庙前。
路过那些舞蹈的的少女们时,其中一人忽然转头看向他,轻声唤道:“大帅哥哥。”
陈浩用余光扫过夏念儿的如花笑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偷偷加快步伐继续向前走去。面对这个便宜妹妹的关注,他心中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感到了几分惊悚。
当他行至路程一半时,广场砖缝间燃起细矮如杂草的火苗,夏至走过来,剪下挂在肩上的一截披纱,用火苗点燃后抛在空中。
燃烧的披纱洒下奇异的冷光构成一段通往宗神庙的小道,两人并肩沿着小道往前走。
“为什么半夜突然举行归宗大典?”陈浩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夏囚天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他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万事小心吧。”夏至小声说。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应该死不了。”
这话实在没什么安慰效果,陈浩满脑子都是进入宗神庙后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幻想,前进的脚步不由得拖沓起来。
夏至看出了他的顾虑,继续安慰道:“安啦,夏囚天不可告人的目的未必是针对我们的,他仇家可多了,总不能因为我昨天把他女儿剃了个阴阳头顺便把他儿子丢进酸菜缸子他就搞这么一出报复咱吧?”
陈浩:“……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她撇撇嘴,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跟谁点头呢?”
“夏念儿,她在那跳舞。”
夏至瞳孔骤然一缩,惊惧地想转过头看那些跳舞的少女们,却在头刚转过一点就停住。
她正过头,表情已经恢复如常。陈浩听见她的声音在自己脑中响起:“典礼结束后留在宗神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又一束烟花在他们头上炸开,夏囚天似乎在说些什么,此时的陈浩已经无心再听,他疯狂地斜着眼睛想往后瞄,却被夏至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他背一缩,差点跳起来。
他埋怨地看向夏至,发现她神情肃穆得像在参加葬礼,嘴唇紧抿、眉头轻蹙,细看下还有几分紧张。
记忆中夏至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就是面对魔魇神、秩序神以及狂暴的树人,她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