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暖黄灯光铺满地毯,两人脸上都映照着淡淡的微光。
那句话让周景霁瞬间冷静下来,钳住何之雾的那只手也松了点力,他低头望向他,双眼通红地问她。
“你说什么?”
周景霁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此刻他的嗓音里染上了几丝慌和害怕。
他很清楚,从两人重逢以来,何之雾之所以可以待在他身边,很大程度都是因为那本红色的结婚证。
没有了这个东西,两人之间就会彻底变成陌生人。
按照何之雾的脾气。
何之雾看向他,眼眶有些红,“我说,我们离婚。”
周景霁几乎是立马就笑了,他唇角扯出一丝苦笑,发狠似的问她。
“何之雾。”周景霁说,“你爱我么?”
话音落地的同时周景霁又否认自己,他又问,“你不想要我了么?”
在周景霁心底,他甚至觉得何之雾都不爱他。
多么残酷的事实。
问完他就盯着何之雾的眼睛,近乎受刑般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何之雾沉默了好几秒,也在一遍一遍问自己,她喜欢周景霁吗?
好像有一点。
她喜欢他的喉结和锁骨,喜欢他亲手为她做的那朵雪玫瑰。
但这是爱吗?
“周景霁。”何之雾终于开口,“我不爱你。”
两人在一起的每个画面闪进何之雾的脑海,自从重逢而来,她就没几天是完全放松和开心的。
周景霁和她的相处方式除了砸钱就是亲她。
这样的感情正常吗?
这句话宛如冷冽寒冬里的狂风暴雪,将周景霁压了个彻底。
何之雾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凌迟,将他整个人都快要撕扯成碎片。
周景霁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心头,闷得他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
“但我爱你。”
密密麻麻的痛感涌上周景霁心头,全身的血肉仿佛都被割裂一般。
几乎是温柔一般,周景霁松开钳住何之雾的那只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何之雾。”周景霁说,“我很爱你。”
这句话落入心头,何之雾抬头看向他,周景霁镜片底下的眼睛仿佛比明月还要清亮,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嘴唇看起来比平时要白,人也更加冷冽。
但何之雾不想再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有任何情绪波动,她需要冷静,需要思考她和周景霁的相处方式。
“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何之雾扭了扭有些麻的手腕,“周景霁,我不知道你这么执着的原因到底是因为真的爱我还是因为觉得不甘心。”
“你别跟神经病一样到处发疯。”何之雾又补充,“也别再缠着我,自己想清楚你是真的爱我么?”
扔下这些话何之雾直接绕过周景霁去开门,手刚搭在门把上,她就感受到周景霁转身想要跟上来的动作。
“别跟上来,我不想看见你。”
话音落地,何之雾开门出去,头也没回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栖竹公馆。
砰的一声,是何之雾关门的声音。
空荡荡的房间转眼就只剩周景霁一个人,就和六年前一样。
这里从始至终,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周景霁眼眶酸得厉害,整个人如坠冰窖,似乎连呼吸都费劲。
—“别再缠着我。”
—“别再跟上来。”
—“我不想看见你。”
何之雾说的话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她冰冷的眼神和不在乎的语气就像刀子一样,缓慢却又难以忽视般地扎在他心尖上。
痛得要命。
卧室里的光亮得刺眼,周景霁拍掉开关,缓缓走到了窗边。
栖竹公馆外,何之雾拖着行李箱正要上车,那一瞬间,周景霁近乎卑微般地想着。
她哪怕回头看一眼。
但何之雾没有,她径直上了保姆车,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反应过来周景霁拉上窗帘,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在床尾上。
想抽烟。
但高中那会儿何之雾就说过,她不喜欢烟的味道。
周景霁缓缓地笑了。
“出息。”
周景霁骂自己,都这样了他想的居然还是何之雾。
双手搭在大腿上,周景霁的手自然垂落,头也略微低着,不知道坐了多久,也可能是从早到晚,也有可能是整整一个晚上。
他真的把何之雾的话听进去了,又或许是对她的每一句话都上心。
他在思考他对何之雾到底是什么感情。
就这样,从白天到黑夜。
—
从栖竹公馆离开以后,何之雾直接回了家,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还没缓过来,尤其是周景霁说出那句“他很爱她”的话。
这么猝不及防的表白,说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