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嗓音响彻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听着竟然有几丝不真切的感觉。
窗外的雨还没停，闪电照亮云层，一声闷雷作响，风雨急骤穿过雨幕，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玻璃窗上蒙上了水雾，连绵不绝的雨水被隔绝在窗外。
好几分钟以后看，何之雾终于松开手。
周景霁转手，抬了抬下巴，“衣服在那儿，你先泡澡。”
何之雾闷闷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替何之雾关上门，周景霁去了另一个洗手间，他迅速冲了个澡，换了件白色毛衣，连头发都没擦干就去厨房给她倒了一碗姜汤。
滚烫的姜汤装在雪白的瓷碗里，正散发着热气。
巨大的落地窗外，云层压得很低，雨滴从窗上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从医药箱里翻出体温枪和药，周景霁正要起身，就看见泡完澡站在过道里的何之雾。
也许是缓过来了，何之雾看他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着点不太自然的感觉。
“过来测测体温。”
何之雾嗯了一声，穿着毛绒绒的玉桂狗睡衣去了周景霁旁边，她坐在地毯上，仰着头让周景霁给她测体温。
动作相当自然。
叮的一声，周景霁看了一眼体温枪，36.9，还好，没有发烧。
放好测温枪，周景霁把姜汤推向何之雾那边，“喝点姜汤驱寒。”
何之雾哦了一声，用勺子搅着那碗姜汤，热气萦绕在眼前。
“喝吧。”
听到周景霁的声音，何之雾回应，“烫。”
音量自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撒娇意味。
看见周景霁弯了弯嘴角，何之雾心底的那点不自然终于消散了一些，她用勺子继续搅着姜汤。
声音隐没在雾气当中。
“今天谢了。”
毕竟这么大的雨，积水还那么深，周景霁开着越野车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何之雾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动。
划破雨幕而来的周景霁宛如神明。
周景霁望着她的侧脸，看向这个已经好久没见过的人，心底思绪不断翻涌。
“那原谅我了么？”
“你做错什么了？”何之雾故意问他，“哪里错了？”
她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周景霁，眉眼里都是淡淡的柔。
周景霁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回应她。
“一开始就错了个彻底，让你去拍戏和其他让你不开心的行为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不过就是想让你服个软。”
“那次在老宅转头看沈意不过就是被人叫名字的正常反应，如果我知道会让你摔伤，我不会转头。”
“之之。”周景霁叫她，“都是我不对，你还要我么？”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相撞，何之雾目光落在周景霁的脸上，那一瞬间，她好像越过岁月和时间的洪流，看见了高中的周景霁。
那个肆意耀眼的少年和面前这个沉稳从容的男人重叠，过去的画面宛如洪水猛兽一般朝着她汹涌而来，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盈满了她的整个胸腔。
她恍然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喜欢周景霁的那种感觉。
何之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喝了一口姜汤，把问题抛给他，“六年前我一声招呼没打就离开，你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终于被拿到明面上来说，挑明问题的同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条线顷刻间断裂。
周景霁手搭在膝盖上，闻言他沉默了两秒。
“恨你。”
周景霁直接吐出两个字，和窗外的雨滴一般，砸进了何之雾心底。
有些凉。
但几秒钟以后，周景霁又哑着声音补充。
“但更想你。”
周遭的一切在此刻静止，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和他，望向他的时候，何之雾只觉得快要陷入他眼底深邃的旋涡。
周围的一切都是水蒙蒙的，他的眼神却认真直白，独独只望向了她。
酥麻感从尾椎骨一路往上蔓延。
“对不起。”何之雾放下雪白的瓷碗，“我......”
还没说完，周景霁轻轻开口，清冽的嗓音里染上了淡淡的温柔。
“我之前一直想要一个解释。”周景霁望向她，“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没有什么比何之雾陪在他身边更重要。
只要她在就好，不管什么理由他都可以接受。
“那现在什么重要？”
何之雾问他。
她也想和周景霁说清楚。
但片刻以后，周景霁几乎是斩钉截铁般的开口。
“你。”
何之雾心跳停了一瞬，“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天空压得越来越低的同时亮度也降了下来，窗外狂风暴雨，但室内却异常温暖。
“你想说么？”周景霁看着她的眼睛，“想说的时候我会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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