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棒球的理由

“总而言之，关于你们两人去东京上高中这件事，还需要慎重考虑，能否成行也是未知数。”

平山捏住了茶杯抿了抿其中的热茶，语气神色中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这个对于眼前二人很残忍的事实。

而坐在他正对面的两个学生，反应自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什么？明明高中那边的教练都说好了要让我跟优一起入学的，”松浦清志的表情在此刻都因为急躁而扭曲了起来，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你说对吧？优！”

虽然不如前者那般激动，但浅井优对这个问题的看重程度是一点都不比他要弱的：“是这样没错。”

面对从正前方传来的属于两个人的关切目光，平山也切实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压力。

不断转动着被捏在手心里的茶杯，平山叹了口气，皱眉道：“但是，高中那边没有事先通知学校就私下里联系到了你们，这让校长先生很不满啊——虽然校长也很赞成你们去那所棒球强校，但毕竟涉及到了学校之间的尊重问题……”

“私立高中的门槛很高，凭我们的学习成绩和家境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松浦的急躁心情并未因为班主任的解释而平息下去，而是愈发激动了起来，“如果这么难得的机会被错过了，我可是要恨学校一辈子的！”

“对吧？优！”

又一次被好友点名，浅井优始终沉下来的脸也跟随着一起点了点头：“啊，是的。”

“再怎么样，也要为其他人着想吧？”

“为什么？”浅井优抬头问道，“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照顾其他人的感受？”

用力放下了茶杯，平山面色一肃：“浅井，你知道你名字的意义吗？”

“啊？”

没有去管顾学生的疑惑，平山自顾自地解释道：“优秀的‘优’，读作‘masaru’，也有温柔的意思。能懂得、谅解他人喜怒哀乐的人，比一般人更优秀，一定是个温柔的人。这是个好名字，不珍惜不行啊。我知道你家的条件一般，所以必须要全力争取任何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但这不是凡事只考虑自己的理由——稍微为他人考虑一下吧。因为你们提前被高中选中的消息传播出去，许多同学都分散注意力、甚至无心学习了。”

看了看还凝固着表情，但态度有所松动的浅井优，平山则是毫不放弃这个趁热打铁的机会：“高中就是拿钱来学习的。不要抱着‘学习什么的无所谓，只需要棒球打得好’的心理，如果你们受伤，就不再会有价值了，对于成立学园来说，你们就是多余的了。你们本来是很难有在私立高中入学的经济条件的，所以这也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知道吗？”

“你们都听说过吧？”一番长篇大论过后，平山的情绪重新放松了下来，再度拿起了早就空空如也了的茶杯，“几年前那位因为棒球天赋被选入近江的本校学生，就是因为高一时受伤无法继续打棒球，又因为经济与学习方面无力支撑，所以失去了高中的经济补助，然后退学的消息。”

与身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浅井优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急切了。

“是有这个事情。”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班主任的说教，但这些都是事实，无法否认。

仰头想要喝茶，然而却愕然发现杯中早已只剩下了茶叶渣，平山不由得尴尬一笑：“现在的问题是对方绕过了学校直接找到了你们，这是一个很不守规矩的做法，我们得试探对方的态度究竟是否真诚，所以需要做的是等待。宁愿让你们恨我一辈子，我也不想让你们被退学而后悔一辈子。”

“校长先生已经在跟成立学园的人在交涉了，看看他们有没有表现出诚意。你们也别太着急了。”

茶水倒入杯中的哗啦声伴随着平山的话语声回响在了宽敞空荡的美术教室里，而作为倾听者的两个人，也都是在他的解释之后重新绽放出了喜悦的笑容。

“那就是说……”松浦清志压抑不住这份欣喜，跃跃欲试地道，“我们进入成立学园的事情，是大概率的了？”

“啊，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对面的松浦就忍不住挥拳庆祝了起来，这让平山连忙制止道：“笨蛋！你知道我说了什么吗？再重述一遍！”

“就算升入高中，也不要放弃学习。是这样吧？平山老师。”

“嗯。你们回去之后也多去想想，到底是为了能够不用交入学金就进私立学校的特许权利，还是为了‘无论如何也要打棒球’、并且努力学习的决心，然后再对这次的机会做出选择吧。”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这让平山放下了心来，从而让二人离开了美术教室，空留下了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排排的人面雕像独处。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松浦清志与同伴并肩前行之余也始终对着空气做挥棒的动作，同时说道：“优，你说我们会成功进入成立学园吗？”

“平山那家伙不是说了吗？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双手撑在脑后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看见绿茵场上足球部的部员们正在追逐着一颗皮球展开比赛。

浅井优撇撇嘴道，“所以，我们会加入成立学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