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胜利倒是不像这个年代的企业领导,思维固有,脑子很是灵活。
还知道利用这次机会从中搞点差价。
只要他以厂子的名义,最后这个差价入了厂子的公账,这就没什么问题。
当初他在跟余社长说定制厂服时,特意提了一句厂子的家属如果想要,同样以成本价给他们。就是想厂子的领导思维能活泛一点。
没想到这个胡胜利还真是个有想法的,他将给家属的衣服价格抬高了一块五,这样一来,厂子给工人的厂服不仅不用厂里出一分钱,还反过来赚了一笔。
虽然他不知道,这赚的是进了他私人腰包,还是入了厂子的公账,但他确实对此人产生了兴趣。
他想,再过几年改革开放了,这人要是出来自己单干,肯定以后在商界有他一席之地。
至于说什么厂子效益不好,这话也就随便听听。
余社长可是透露过说罐头厂这几年效益都还不错。要不然,一个公社的罐头厂能存活这么久,职工还越来越多?
他说这样的话,明显是给厂里赚差价找个借口。
面对周立伟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胡胜利也笑了。
“周同志不用多想,我不管账,等下跟你对接的也是厂里的会计。”
周立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钱是入了厂里的公账。
“胡厂长个是好厂长,这罐头厂有胡厂长在,以后肯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胡胜利哈哈大笑,“借你吉言。”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胡胜利一看见来人,就笑着介绍。
“老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里制衣厂的周同志,今天专门过来给我们送厂服。你带他去仓库那边将货卸了。”
这位老黄是仓库库管,看上去比胡胜利大个几岁。
先跟周立伟打了个招呼,才带着他将车开去了仓库。
到这里时,周立伟又看见了刘父,他旁边还跟着很多厂里的工人。不过没看见刘母。
“刘主任,你们怎么来了?”老黄看见这么多人,疑惑地问道。
刘父是车间的一个主任,老黄说话还算客气。
刘父应道,“这不是听说咱们厂服到了吗,我们车间的工人就过来领衣服了。”
老黄皱起眉头,“刘主任,厂长还没通知领衣服。况且会计也不在,大家要给家属的衣服也还没给钱,现在领不了,你们先回吧。我这先入库,等厂长发放通知了你们再过来。”
说着,就准备招呼自己这边仓库的人从车上卸货。
谁知刘父却拦住了他。
“咱们人都过来了,就让给我们先领了吧。你看我们车间的名单都带过来了,谁领了直接签个字,也搞不混。”
老黄摇头摆手,并不答应。
“老黄,你看这厂服制衣厂送来了,等下就要给他们结算款子。咱们都知道,这大部分的衣服其实都是大家给家属买的。但他们只是预订还没给厂里钱,这厂子结算衣服款项不得要垫款?
我也是为了厂里考虑,现在我带我们车间的工人来领衣服,直接就将衣服的钱给了。这样厂里也不用垫款,他们当场拿了衣服还可以当场验货。有问题也可以直接找制衣厂的工作人员。这样可以减少我们厂里不必要的损失。”
老黄皱眉思索,突然觉得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似乎的确是对厂子有利的。垫款就不说,要是衣服真的有啥问题没检查出来,到时候他这收货的人就有责任,厂子也要承担这份损失。
想了想他道,“那我现在去请示一下厂长?”
刘父却道,“去请示什么?厂长那么忙,这点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你要是将这事办好了,厂长夸你还来不及。”
老黄又斟酌了一番,确实,这没涉及到厂子的生产发展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好像也可以不用麻烦厂长。
“行,那就现在领衣服吧,不过得将会计找过来收钱。”
刘父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好说,我已经让方组长去请会计了,应该快来了。”
他口中的方组长就是刘母。他们夫妻俩在厂里称呼对方都是叫的职位。
说曹操曹操到。
刘母拉着厂里的会计过来了。
会计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和一个算盘。
刘父看见会计来了,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指挥着人将仓库里的桌椅搬了出来,让会计坐下登记。
会计还在吐槽,“这咋临时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要领取衣服?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手头上的事都还没做完。”
刘父笑着解释,“这不是工人都体谅厂子,想把钱早点交上来,就不用厂里帮他们垫款了。”
会计欣慰地点点头,“嗯,工人们有这觉悟是好的。”
周立伟看着这一切,现在也拿不准刘父刘母的用意,到底是想怎么给他添堵找麻烦。
难道就是想多耗他一点时间?
肯定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