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死沼般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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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明珠说纳兰胜修不是真瞎！

话到此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隐瞒的了！似乎，拿出可以拿出的真相，是纳兰胜修唯一的出路，因此，他索性按图索骥、就坡下驴，或许这才是留有后话的唯一机会！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见，纳兰胜修摘下了挂在鼻梁上的墨镜！

一个伪装卸了，犹如一块巨石落地！纳兰胜修也可以更加轻松、更加真实地面对眼前的纳兰明珠，以及寻找可以倾诉一切的时机。

可一个伪装卸了，却犹如另一个伪装重新“上膛”！纳兰胜修一块巨石落地，却还有一柄千斤坠让他感到极度痛苦。

“你的眼睛？！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我都摘下了墨镜，你还看不清楚么？哦，或许是微弱的烛光让你……你再走进看看！”

依照纳兰胜修的建议，纳兰明珠逐渐拉近了俩人之间的距离，这也使得他能够好好地看清纳兰胜修的一切！他本想从上到下好好打量这个在此胡言乱语、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殊不知，自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纳兰胜修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死板！这死板，犹如极度黑暗中的夜空繁星！夜空深邃而忧郁，它不断旋转、内卷，吞噬着来往瞬间的一切，却释放着让人绝望的气息！那繁星，始终挂在这不断向内旋动的螺纹夜空之上，不偏不倚、不离不弃，任岁月流逝，它却不会斗转星移！哪怕借助外界的光芒，它的亮都一成不变，呆滞、毫无生气，它没有任何惊喜！

纳兰明珠挤着眼，他想要看懂那双眸子，却并未意识到，他在凝视的，其实是一方深渊！试问，一个想要得到真相的人，如何能从一潭死水中找到答案？他能做到把持自己，不被这潭死水，甚至是这片泥沼吸进去就万事大吉！

“你这是，一双人类的双眸？”

不怪明珠，是个活人，但凡看到那双眸子，都会这么问！

纳兰胜修重新将墨镜带了回去，一副坦然的样子……

“人类的双眸？人类的双眸，是我彼时所拥有的，却是我此时所渴望的！人类的双眸，是灵动的；我的双眸，却是呆笨的！人类的双眸，是闪闪发光的；我的双眸，却是暗淡无光的！人类的双眸，是炯炯有神的；我的双眸，却是模糊不清的！人类的双眸，是清澈干净的；我的双眸，却是混沌污浊的！人类的双眸，可以看到对于生活的憧憬和希望；我的双眸，却只能见证死亡和悲伤！人类的双眸，是心灵的窗户；而我的双眸，却是通往冥界的玄关和屋梁！”

纳兰胜修字正腔圆，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感受讲予了纳兰明珠听。他想要获得的并不是明珠的理解、共鸣、共情，他就只是想发泄、想倾诉，多的不敢奢望！可纳兰明珠却对他这双眸子颇感兴趣！

“你这双眸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什么人，会让自己活得不像个人样？除非他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纳兰胜修会是这样的人吗？单从这双眸子来看，似乎又不像！因为这双眸子，看似与生俱来，却是因自然而形成！

“我病了！似乎病入膏肓！我已经看不到对于未来的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