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一如既往正常进行,只不过今日却又非比寻常,不仅因为长年征战在外的恒王回京了,更因为秦王那封六百里军报,于昨日送达了!百官心中明了:眼下之朝会,必然会重点廷议两王之功,今日之后,朝野恐怕就要变天了,准确地说,已经变了……
“恒王一路辛劳,来人,赐座。”众臣行礼之后,素君便立即传达了对皇甫欲和的敬重之意。
新皇御极时日较短,当廷赐座,尚属第一次,话说此举,原本无可厚非,因为在其余诸国,亦时有发生!可在天焱皇朝,却是极不寻常,毕竟太宗皇帝当朝廿八年,从无任何文武大臣获此殊荣!在满殿同僚羡慕、嫉妒、愤恨之万千神情中,恒王恭敬地谢恩之后,从容不迫地坐到了椅子之上。
此刻之君适,是极为尴尬的;三朝元老、两朝宰相,何曾有过恒王今日之荣耀?而造成如今局面的,就是那个秦夜!仅因举荐之功,已隐隐凌驾自己之上,如若再加一个秦王,那这天焱朝堂,还有他君氏一族的立足之地吗?仰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回忆起昨日之争,君适顿感不妙,秦夜已经因功封王,除了食邑钱财,甚至封地,还有何等厚恩能够赐予他?双眼不经意间扫过恒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让他极为惶恐不安之念头,难不成是两王联姻……
“众位爱卿,恒王回京、秦王大捷,可谓双喜临门,都不要藏着掖着,尽可畅所欲言。”素君高兴地说道。
“皇上,皇上容禀,末将有话要说。”众臣一看,又是谢战这老小子第一个说话。
“准了,骠骑将军有话尽管说。”见是谢战,素君心中大为畅快,即位以来,素君重点观察了先帝给他留下的“一王六将”,除了素空和君安,其余五人,素君还是比较认可的。
“谢皇上,启禀皇上,末将从军以来,基本都是徘徊于西平边界,从无涉足昭武,如今秦王既已拿下昭兴、仁州两地,末将自请效仿英郡王,远赴昭兴传达皇上旨意。”谢战大大咧咧地说完,竟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众人闻言,心中生出莫名疑虑:英郡王奉命宣旨以来,由双州转界州,再自界州赴昭兴,滞留许久,至今未归……异域风情,少年儿郎,难免流连忘返,可你谢战一把年纪,揽这差使,所为何来?难不成也学右将军那般,仅为远离朝堂,图个自在安逸?
“谢战,军国大事,岂容你这般儿戏!你堂堂骠骑将军,不思整顿西陲军务,竟有远赴昭兴这等奇思妙想,成何体统?分明是置西陲安危于不顾,你这是渎职!”礼部尚书赵晖,义愤填膺地说道。
“哎呦喂,老谢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发现,原来赵大人这么高看我啊?西陲边界离了老夫,就濒临险境了?你这般仰慕老夫,就不要藏于心中嘛,早些说出来,你我如今,何至于没喝过一杯兄弟酒!可惜,实在可惜!”谢战说完,朝着赵晖走去,吓得对方连连后退,惹得众臣发出一阵轻笑之声。
“老将军,朕知卿意,昭兴乃昭武陪都,虽不及我天焱华京繁华,但异域番邦,总会别有一番风情,若非如此,素衡岂会一去不返?莫说是你,就算是朕,也极想去看看秦王打下的这片疆土。”素君说完,君臣皆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启禀皇上,微臣之见,此时不宜轻动骠骑将军,依据有三:其一、秦王势若脱兔,在天下各国尚未知晓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取五州之地,将我天焱疆域极大地拓展了,但是,无论如何封锁消息,那些间者、密探,迟早也会将此事,千方百计地传报天下,届时,恐怕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又要再起兵戈;再者、‘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骠骑将军久经战阵,何故忘了此兵书之言?最后、若西平王朝果真举兵犯境,何人领兵御敌?恕臣直言,秦王忙于整饬新地军政、卫将军远在耀州、右将军去了一趟双州,竟也不思还返;还有常驻兴州之左将军,几无动换!难不成又要恒王亲赴西境领兵?”说话者,正是代理兵部侍郎一职的杨通。
此人话音刚落,群臣一阵窃窃私语,杨通将本朝之‘一王六将’,接连点了五人,若说遗漏中军将军文义,尚属情有可原,但故意忽略车骑将军、皇叔素空,让其颜面何存?未免太过胆大了!
“杨通,安敢这般放肆,就算你是兵部侍郎,也还轮不到你在此聒噪,何况只是代理!敢说我天焱无将可派,简直胡言乱语,置车骑将军于何地?”光禄大夫——陈知,愤然出声责骂道。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去了何益?”杨通毫无畏惧地回复道。
“放肆……”不等陈知说完,素空连忙将其拦下。
“哎呀,老夫眼馋文义那老小子去了双州散心,也是一时兴起,欲赴昭兴看看,想不到竟一言激起千层浪,生出这些波折,罢了罢了,就当老夫不曾说过。”谢战叹息一声,居然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
素君高坐龙椅之上,俯视着大殿之内的众臣,当看到素空和君适之时,甚是烦躁,心道:“这两个老狐狸,昨日不满书房之议,今日竟这般唆使他人来阻碍,实属可恨……光禄大夫、礼部尚书、户部尚书,朝中究竟还有多少大臣和他们一党?”
当看到杨通之时,素君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