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天罪盟被连根拔起之密报时,华绝几近晕厥,急让太医下了几剂猛药,服用之后,强撑着身体来到华盛殿,本想随意应付一下,便回后宫将养龙体,谁知开朝即遇到正王之事,现下宰相、兵部、礼部、刑部全都卷了进来,惹得华绝心中更加烦躁,方欲开口制止,却见正王又说话了。
“本王华盛,此殿亦名为华盛,皆乃太宗皇帝所赐,姬相可知何意?倘若本王心存一丝不轨之心,岂会轻易退出林城?当下形势危急,姬相近日操劳过度,就不必再费心试探本王忠诚与否!皇上在上,臣恳请皇上,恩准华盛前往月河南岸军中效命,就算战死在那里,臣亦喜不自胜。”
华盛强势驳斥姬历之后,恭敬地对着华绝伏地叩首,请命道。
“皇叔说得哪里话?倘若身死就能解决问题,那平王死后,朕之昭武天下,又何至于此?还有你们,兵部、礼部、刑部,吵什么?为了这些鸡毛蒜皮之小事,人臣之礼也不顾了吗?”华绝起身,斥责一番之后,便开始咳嗽起来。
殿中百官发现皇上有恙,于是纷纷跪地,“保重龙体”之音,随即此起彼伏。
“嚷嚷什么,朕还没死呢!全部住口,退朝;还有,从今往后,华盛殿更名为无极殿。”说完,华绝即拂袖而去。
看着空空如也之龙椅,想着华绝方才将华盛殿更名一事,华盛心中满是悲凉,常年刀尖上舔血之军人,此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如今之无极殿。
“从此再无华盛殿,看正王以后还嚣张什么?哈哈哈。”
武都宰相府客厅中,宰相姬历、吏部尚书冯进、工部尚书徐缓、礼部尚书江河,四人聚集一堂,江河抢先开心地说道。
“话说正王也是愚蠢,前有平王主政败军辱国,现在皇上还会容他们这些皇叔领兵吗?就算华盛忠心无二,又能怎样?如今之昭武,在皇上心里,最大之内忧,恐怕就是他华盛!”冯进扫了一眼三人,缓缓说道。
“冯大人说的对,兵部和刑部还帮忙说话,这是嫌正王死得不够快吗?一帮傻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尚书之位的?”徐缓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罢了,正王之事,就此打住;据闻,天罪盟已被秦夜斩草除根,等着吧,新的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姬历没有过多纠结今日朝堂之事,沉默许久,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三日,天罪盟由昭武王朝创立,直属昭武帝君统领之消息,便传遍昭武四州,并渐渐向全天下传扬开来;没过多久,天焱皇朝之秦王,将天罪盟上下尽数诛灭的消息,接踵而至,使得昭武朝野,无不瞠目结舌。
反观其余诸国之君臣百姓,则尽皆拍手称快,并先后派遣特使至昭武武都,公开谴责昭武君臣与天罪盟狼狈为奸,数十年来所为之下作勾当造成的累累血债,罄竹难书!东极王朝和永圣皇朝甚至扬言,要与天焱皇朝会盟,一同举兵将昭武王朝从天下间彻底抹去……
消息传至武都之日,华盛紧急上疏,再次奏请前往月河南岸军中效力,华绝将奏疏留中不发,没有回复任何只言片语。
“皇上……”银冷奉旨而来,见华绝不顾太医劝阻,强行到御书房处理国事,心中甚是悲苦,于是轻声叫了一下。
“怎么了?”华绝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颇为不悦。
“回禀皇上,虽然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但皇上龙体要紧,末将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这些军政要务,暂可交由姬相与末将先行会商处置,臣等处置不了的,再统一呈报皇上圣裁,皇上这般事事亲为,时间久了,龙体如何承受得住?”
“难得你有这份心,爱卿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时局如此,容不得朕有一丝一毫之松懈;如今东极和永圣,正积极串联天焱,欲举大军攻我昭武,朕连日寝食难安,如何还敢事事假托他人?”
“皇上,恕臣直言,若论行军打仗,正王堪称国之柱石,而且,正王赤胆忠心,足以托付国事……”说到最后,银冷心知已犯华绝之忌讳,是故声音开始有点断断续续。
“朕知皇叔忠心,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但正因为如此,朕才不愿再让他统兵!正王军中威望太高,一旦朝野有变,就算他再怎么忠心,也难免成为隐患!别忘了,他那些故将旧属,不乏居心叵测之辈,欲行不轨之徒,抑或有之!倘若天焱与他国联军攻来,这些人趁乱逼正王造次,届时,恐怕也容不得他再‘忠君爱国’!你明白吗?”华绝放下正在阅览之奏疏,将自己不任用正王之原因,坦诚地缓缓说了出来。
银冷闻言,心中暗自叹息,不再劝谏。
出了御书房后,看着阴暗的天空,银冷明白,昭武之败亡,已成定局!堂堂一国之君,放着能臣干将不用,成日玩弄帝王心术;为了以防万一,竟以诛心之论评判一心为国之皇叔!当真应了那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待银冷败兴而归,却见正王一人独自在骠骑大将军府门口等候,不等他上前行礼,对方已主动迎了上来,一边招手,一边高兴地说道:
“大将军军务繁忙,真让华盛好等!”
“末将参见王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