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炽县之地,曾经有一个少年,时值十四,虽未及束发,但以当时之身形样貌来看,日后绝对是个一等一之美男子!此子自小聪颖,虽不曾有过目不忘之才,但却能将大半古之诗词歌赋,熟记于心;诸子百家之书,尤喜兵道,家藏数百部之古今兵书,他不仅悉数读遍,而且还经常独自推演,见解也极是独到,旁人听来,均感与众不同;武道方面,虽说不是天赋异禀,但至少在同龄儿郎之中,他是精进最快、剑法最快的。
其父曾任朝廷兵部侍郎多年,虽然后来辞官归乡,但因其母持家有道,颇有财帛,加之对他格外宠爱,是故,无论他想要什么,父母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他;而他自己也甚是争气,不但能文能武,而且性情飞扬之同时,又极其善解人意;周围所有人,无不对其大加赞许,将他默认为家族未来之希望……
可是,就在这个少年十四岁之时,一切都变了……
刚开始,先是被府中老管家从其房中搜出春光图;
接着,因为偷看其新入家门不久之大嫂沐浴,被当场抓获;
再接着,就是突然消失于一个雨夜之中,有人说,最后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青楼;
最后,其父不堪其辱,当众称他已死,并宣布将其剔除宗籍,就连衣冠冢,也不允许刻字立碑,随意起了一堆土,弃之山野……
其母日夜哭泣,知他喜欢荷花,每逢荷花盛开之季,便会日日去采摘,亲自送来衣冠冢前给他;后来,思子之心日盛,就算没有荷花,也会亲手用草编成荷花送来……
“荷花?这是……”
眼见秦夜似乎已经说完,文伊月看着手中的“荷花”,再次指着眼前的土堆,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错,这就是那个少年的衣冠冢。”
仿佛还未从方才所说的故事中缓过神来,秦夜回答文伊月的语气,有点冰冷。
“小姐,我怎么感觉,王爷所说故事中的那个少年……”
橙冰瞥了一眼秦夜,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错,那个少年就是秦照,正是本王。”
此刻之秦夜,语气更加冰冷,而且,眼神中已然蕴含着一丝杀气。
“不可能,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管你是秦夜还是秦照,伊月绝对不相信你会那样。”
文伊月起身扑进秦夜怀中,将他抱得很紧,顷刻间就泪如泉涌。
“‘梨花带雨伊人泪,幽兰着露郎君情’,伊月,你真好。”
追忆起不堪回首之过往,秦夜触景生情,竟一时有点无法自拔,幸亏文伊月不顾一切地抱紧他、信任他,才让他似梦初觉……看着怀中的可人儿,秦夜也不由自主地将她紧紧抱住。
“看来,每个人之内心深处,终究都会藏有自己的弱点!就算强如你秦夜,亦无可避免,真希望,这就是你唯一的弱点。”
秦夜和文伊月当场紧抱在一起,梁婉瑜却并不介意,醋意或许有之,但绝不会影响她对秦夜的爱恋之情、以及对文伊月的姐妹之情。
“不,本王如今之弱点,又多了心儿与你们。”秦夜斩钉截铁地说道。
“明明是亮点,硬是被你说成弱点,我们就这般让你不堪重负吗?还有,再不放开我,婉瑜姐姐真要吃醋了。”
“无妨无妨,寒风颇刺骨,你们抱在一起,正可互相取暖。”
“都怪你,连婉瑜姐姐都会打趣我了。”
“小姐,你若是觉得冷的话,也可同他们抱在一起,不必管橙冰。”
“噗嗤……”
听闻橙冰之言,秦夜、文伊月和梁婉瑜等人再也强装不住,尽皆捧腹大笑。
过了好一会,秦夜三人之笑声才渐渐停息,文伊月之双眼,不知是痛哭落泪之原因,还是喜极而泣的原因,总之就是红红的,看得秦夜好生心疼。
“好了,虽然与你相识日短,但我们绝不会相信你是那种人,离家四年,以你的本事,定然是寻到真相了,否则,你也不会带我们来此!害你之人,是你嫂子和府中老管家吧?”
梁婉瑜取出黄色手巾,一边帮文伊月擦拭双眸,一边感慨地说道。
“婉瑜,你好厉害。”
秦夜对着梁婉瑜行了天揖之礼后,赞许地说道。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若说当年是当局者迷,可时隔四年,这种卑劣手段,应该不难看穿,为何……”
“婉瑜,你说的对,此等雕虫小技,确实不可能欺瞒太久,但这有一个前提,需要像你们对我这般——绝对信任!”
“你在怪你的父亲不相信你,所以你宁可让他相信你死了,你也不愿回家;可你这样,对你的母亲公平吗?你看看这些‘荷花’,你于心何忍?”
梁婉瑜转身来到秦夜身旁,将之前分她的“荷花”,迅速还到他手中,冷冷地说道。
谁知秦夜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强行抱住,紧接着就附耳低语:
“以你之聪慧,你觉得我会让母亲,一直为我以泪洗面吗?既然知道我不会,为何还要那样说了刺激我?定是因为我抱了伊月许久,你心生醋意,故意说来气我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