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大周朝世袭罔替的威远侯府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常,府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守门的门房满脸错愕的上前再次询问,当听到对方说的的确是:“威远侯嫡长子归府”时,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似自言自语般呐呐开口:“侯爷的嫡长子?算起来该是府里行三的少爷,江景……辰?”
听力极佳的万金微微皱眉,寒冰一样的脸更冷了几分,扬手甩出马鞭将前来问话的门卫抽出一道血痕。
“大胆,公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喊的?”
挨了一马鞭的门房连连惨叫,哀嚎声很快引来了侯府护卫。
门房捂着脸,强忍疼痛,将刚才听到的话说与护卫们。
几名护卫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一连串疑惑。
满京城勋贵都知道威远侯的嫡长子,八岁时得了疾病,离了侯府去到江南外祖家疗养。
更有传言说威远侯已经抛弃了嫡长子,所以才会把侯府世子之位传给嫡次子。
如今离家十年的少爷,就这么突然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之前可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府里的主子也没交代有这么一回事,那这位忽然出现的嫡长子……真的?假的?
年长些许的护卫心思百转,拱手施礼道:“小人们是侯府护卫,因职责所在,若真是三公子回府,还请出来一见。”
一双白璧无瑕的纤纤玉手将马车帘子掀开,紧跟着响起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我家公子天仙般人物,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快快让路,要是误了归府吉时,你一个区区护卫可担待不起。”
万金嘴角一抽,相处这么多年,依然有些不习惯她这种夸赞自家公子的方式。
侯府的护卫想必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女子,愣了好一会才晃过神。
“这位姑娘说笑了,小人们是职责所在,即便是侯爷来了也不会怪罪我等,更何况只是想确认一下,并非有意阻挠。”
拦下一位身份不明的公子,了不起就是丢了这份差事。
要是让居心叵测的人混进府里,万一闹出什么祸事,那可是要丢命的。
护卫们个个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青玉嗤笑一声,清冷的双眸扫过:“你这人真有意思,也没见过我家公子,难道你这会见了人就能确定?”
领头的护卫拱手行了一礼,闷声道:“不劳姑娘费心,只需你家公子下车一见,府上自会有人前来分辨真假。”
态度十分恭敬,却是将真假二字咬的极重。
青玉不耐烦,摆了摆手:“我家公子舟车劳顿,此刻正睡的香甜,你且先开了中门迎了公子进府。”
护卫依旧坚持:“主家不曾下令,这中门开不得,还请姑娘不要无理取闹。”
勋爵人家,等闲不会大开中门。
贵客早已入席,过了迎客的时辰,此时提出大开中门的要求便是不合规矩。
身份不明,言行无状,无理取闹,护卫只觉得对方似有意前来滋事,态度也强硬了几分。
“你这护卫当真是不识趣,等公子醒来,定要赐你几十板子,好叫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青玉故作凶狠,只是她的五官实在太过精致,一番装模作样倒是显出几分别样的俏皮。
护卫们不受威胁,也无多余话语,只静静守在府门前。
马车是特制,围锦雕花,车厢相比寻常大了许多,外观极简,内里奢华。
拉车的马是江南名驹,没人驾驭时,它便一动不动的停在威远侯府大门前,不多时便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青玉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十分满意,也不着急催促侯府的护卫,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威远侯府匾额看了又看。
“阿金,你说把那匾给砸了,是不是动静就大了?”
万金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生怕她乱来,急忙压低了嗓音轻声呵斥:“别乱来,公子所说的动静,和你所想的不一样。”
这家伙,是在说我理解不了公子的话?青玉立刻冷了脸,抬头便朝他的的后脑勺敲去,不曾想却被轻易躲了过去。
万金杨了杨手里的马鞭,威胁道:“再不听话,拿鞭子抽你。”
青玉转了转眼珠,嗲嗲开口道:“你这个笨木头,臭呆瓜,我可是青玉啊,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宽大舒适的马车内,江景辰正睡的迷糊,忽有所感,眯着缝看了一眼,复又继续假寐。
心中暗自感叹道:这丫头,嗲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该教她这么说话……
驻足围观看热闹的人渐多,门房捂着脸上前在护卫耳畔低语:“你们暂且顶着,我进府通禀。”
说完也不等护卫回应,一溜烟跑进侧门,风风火火的朝着东府方向跑去。
自从老侯爷去世后,庶支都分了出去,嫡支两房则是分家不分府。
今日乃威远侯爷膝下嫡女及笄礼,府里的主子们都在东府留春园中接待前来观礼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