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丫鬟,真真是服气!
经此一闹,江景辰彻底没了睡意,起身洗漱完毕,一路哈欠连天。
到了祖母身前问了安,忍不住抱怨道:“祖母,真得太早了,这根本不是纨绔子弟该过的生活。”
吴老夫人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训诫道:“你就是想当也当不了,祖母昨个与你父亲商量过了,想让你去国子学读书……”
江景辰断然拒绝道:“不去,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就算是去弘文馆也读不出什么花来。”
大周朝自开国以来,除了高祖皇帝那一朝,往后就只有武将能够以军功封爵。
因此就没有几个勋爵子弟是靠科举入仕的,就算进国子监也只不过是混个资历。
真正会读书的,始终是那些清流世家,寒门学子。
江景辰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会儿去国子学完全就是浪费生命。
“你幼时只六个月便能言语,不足一岁便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说你是菩萨座下金童下凡,怎就读不好书了?”
吴老夫人气极,狠心使了力气,往他臂膀上捶了几下。
江景辰装模作样喊了句疼,又在祖母的目光下讪讪一笑。
眼珠子一转,调侃道:“别家都是文曲星君下凡,到了我这就降成童子,祖母也忒不太方。”
吴老夫人见他那惫懒模样,只觉好气又好笑。
实在是拿他没辙,又狠不下心教训。
“你这促狭鬼,嘴里尽是胡言乱语……祖母问你,心里可是有了成算?实话说来,莫要再耍嘴皮子。”
“我欲学做京城膏粱子弟,鲜衣怒马奴仆成群,没事喝喝花酒寻个乐子……”
啪。
没等说完,江景辰的手臂再次挨了一巴掌。
吴老夫人真是气了,一巴掌打下去手都生疼。
“朱嬷嬷,去拿戒尺来。”
朱嬷嬷略微犹豫,也不吩咐丫鬟,亲自往里屋方向走去。
只不过那步伐与往日相比慢了许多。
青玉正欲开口,却被身旁的万金扯了下衣袖。
江景辰见祖母动了真火,也不着急,依旧保持着笑容。
“打在孙儿身,痛在祖母心……”
吴老夫人听了更气,将手里的念珠往桌上一砸。
“拿个戒尺都费这般功夫,朱嬷嬷你是已经老的都走不动路了吗?”
朱嬷嬷服侍老夫人几十年,哪里会听不出来老夫人是真生气,还是说的气话。
口中连连称错,步履依旧慢吞吞。
江景辰见好就收,当即正色道:“祖母,您说我若依旧如幼时那般出众,真的就好吗?”
吴老夫人被问住了,瞬息之间闪过许多念头。
江景辰接着又道:“我若活不过二十岁也就罢了,若是活过了二十,只怕……”
怕什么?
话不用说完,吴老夫人也能猜想到会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当年的事件再度重演,甚至是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让孙儿入国子学,是儿子主动提的。
依着她对儿子的了解,不难猜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们母子谁都不曾开口言明,却在这点上有着一样的共识。
准备着,期待着,奢望着,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辰哥儿,你……若是不想读书,那便不读吧,你父亲那由祖母去说。”
“那就多谢祖母了。”
江景辰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只是笑容之下,还隐藏着别人看不到的心思。
从寿安堂出来后,万金带着图纸出了侯府。
江景辰和青玉一同去了留春院赏花,没曾想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韩姨娘?”
“婢妾见过三少爷。”
韩姨娘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一个是主,一个是妾,哪怕是威远侯的女人,她也免不了行这一礼。
江景辰记得,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是威远侯的第一个妾室。
据说还是他娘作主给收下的。
韩姨娘是清官儿出身,十六岁就被人花了大价钱买来送给威远侯。
二十岁时生下庶子江景旭,只比江景昭小了两个多月。
算起来她今年也有三十六了,在侯府中待了有二十年。
因是买来的贱妾,平日里需看当家主母的脸色,像是这般堂而皇之的来到留春园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江景辰见她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模样,想来这么多年在府中过的也是滋润。
“韩姨娘这是在等我?”
“烦请三少爷借一步说话。”
韩姨娘举止有度,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有些失了分寸。
所谓借一步说话,弄不好就会被说成单独私会。
江景辰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十八岁少年郎,在这礼教甚严的朝代,对于这种该避嫌的事情,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往前撞。
“韩姨娘和小郑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