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长公主府,江景辰马不停蹄赶到衙门将地契更名。
衙门文书一看是朱雀北街上的那两间铺子,丝毫不敢耽搁,只用了半盏茶便办理好,顺势恭维道:“那两间铺子位置极好,江公子这是得了大运啊!”
大长公主手里的东西,岂有不好之理。
回到寿安堂。
吴老夫人先是询问了昨日夜不归宿的缘由,随后说道:“你父亲今早来问安时,问了几句关于你和旭哥儿的事情。”
江景辰未语,等着祖母继续说下文。
吴老夫人接着道:“你父亲希望你们兄弟和睦,辰哥儿,你能做到吗?”
江景旭乃是韩姨娘所出,而韩姨娘又投靠了小郑氏。
这府里夫人、姨娘、庶子站到了一块,所谋之事,无需费神多想也能猜中。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父亲不会以为我连泥人都不如吧?”江景辰坐到榻上,半倚着身子。
他这般惫懒模样,立即引来一记白眼。
虽说两个都是孙儿,可难免有个亲疏远近,更何况嫡庶有别。
吴老夫人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骂道:“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样子,且说说今日到大长公主府上可有收获?”
一说起此事,江景辰就觉得头疼万分。
在他的记忆中,云瑶县主打小就十分腼腆内向,常常都是他说十句话,她只回应一两句,有时甚至只给一个眼神,连话都不说。
俗话说三岁看老,就算略有变化,可大体是差不离的。
他将此前发生的种种说与祖母听,末了问道:“十年间是经历了什么大事,她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云瑶县主她......吴老夫人暗自捏紧了手里的念珠。
她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崇宁大长公主竟会有这样的心思。
“辰哥儿,听祖母的话,离云瑶县主远一些。”
“祖母此前还说我连公主也尚得,怎么......”
江景辰话还未说完。
吴老夫人急急打断道:“你想娶谁都可以,独她不行。”
听到此番言语,又见祖母失态,江景辰反倒来了兴趣,追问道:“祖母是嫌她乃父母皆亡的孤女?”
云瑶县主是康郡王的独生女,正经上了皇家玉牒的天家贵女,皇室血脉。
而康郡王是先帝的亲侄儿,出了名的情种,一生只娶过一妻,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只因康郡王妃产女而亡,情根深种的康郡王整日郁郁寡欢,没两个月便郁结成疾因病而逝。
刚出生未满三个月的云瑶就此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女,被崇宁大长公主抱到身边抚养。
于是京中不知何时起就有了流言,说是:云瑶县主虽出生高贵,但“命克父母,煞星转世”,即便能安然长大,也会继续“克夫克子,家宅不宁”。
江景辰当年不以为然,初见云瑶之时,只觉得她性子软萌可爱至极,不仅毫不介意,还有意讨好。
现在想来,难道崇宁大长公主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想撮合他与云瑶?
而祖母则是介意“克夫克子”的名声,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若真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吴老夫人见长孙“神游天外”,狠心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敲,问道:“祖母刚刚说的话你可是记住了?”
江景辰呐呐问道:“什么话?”
吴老夫人耐着性子,再次说道:“云瑶县主的身份与其她公主不一样,你绝对不能够对她有非分之想,这话要记到骨子里去,听到没?”
江景辰老老实实回答道:“祖母放心,不管正份还是非份,孙儿都不会去想。”
吴老夫人暗自松了口气,又恼他胡言乱语,训斥道:“别整日说些怪话,传了出去还道你是不学无术。”
江景辰很想回一句:这话即便是传了出去,那也是没说错啊!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不学无术这四个字都形容的十分的贴切。
在寿安堂享用了一顿“一荤四素”的午膳。
江景辰回屋后,立即打发万金出府,去着手安排朱雀北街那两间铺子改建之事
“多请工匠,多给钱,务必在七天之内完成改建。”
世上所有不能准时完成的工,都是因为钱没给到位。
江景辰安排今日的事情,慵懒的躺在塌上,享受着青玉指尖的温柔。
“七天的时间,江南那边的人无论如何也都该到了。”
“公子,到时候您真打算让青瑶去当酒楼掌柜吗?”
青玉有些担心,依着青瑶那软绵的性子,怕是管不好那么大间铺子,更何况在京城里,除了青楼和画舫,以及少数脂粉铺子,就再没有女子能管的生意。
江景辰闭着眼,淡淡问道:“你觉得她不行?”
颇有些恃宠而骄的青玉微微加了些力道,嗔笑道:“她是您身边最得宠的人,我哪敢说她不行。”
她不由得想起最初见到青瑶时的场景,心中微微泛起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