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乐门回到崇仁坊府邸,江景辰怀着恶趣味的心理,将罗霓裳的事情告诉了齐鸿运,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齐鸿运只不过呆滞了许久,随后露出一抹无奈苦笑,道了句:“那就恭喜她了。”
如今的齐鸿运,与当初在西源码头上叫嚣的少帮主简直判若两人。
江景辰不死心追问道:“除了这句,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
齐鸿运摇头道:“想说的话不能说,能说的话不想说,罗家妹妹再好,如今已嫁为人妻,从此天上地下,我与她往后再无可能,又何必自讨苦吃。”
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句话就是对罗霓裳的最好诠释。
一个漕帮的少帮主,如淤泥一般,高贵的凤凰又岂会踏足?
齐鸿运忽然开口道:“你能安排我爹进市舶司当小吏,能不能也帮我安排个差事?”
这是浪子回头,奋发图强?
江景辰没有立刻回答,笑问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凭什么要帮你?”
齐鸿运耸了耸肩,摊手道:“你不想帮就算了,大不了我去找我太爷爷帮忙。”
江景辰狐疑道:“据我所知,你爹还活着的长辈,就只有个远房的族叔,你哪来的太爷爷?”
齐鸿运满脸认真道:“你是我爷爷,那威远候自然就是我太爷爷,他可是世袭罔替的侯爷,手掌大权的刑部尚书,替重孙安排下差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江景辰嘴角一抽,转头道:“阿金,给我剑,我要砍死这不要脸的......你丫站住别跑,过来让爷爷我好好疼你......”
万金默默递出手中的九乌剑,小声建议道:“要不,我去给公子找把刀吧?我担心他的血会污了我的剑。”
齐鸿运边跑边喊道:“好你个万金,竟然敢对你家小小公子不敬,我拿小本子给你记上,等我江爷爷死了,你没了靠山,我再来找你算账。”
小小公子?这是个什么鬼称呼。
万金手背青筋暴起,纵身一跃,便拦住了齐鸿运的去路,没等他出手,齐鸿运转头就朝江景辰喊道:“爷爷救我。”
江景辰:“......”
看着被万金暴揍的齐鸿运,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略显荒唐的念头:那家伙是在刻意讨打,企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疼痛。
难道,还是个情种不成?
没理会作死的齐鸿运,转道去见了齐天放,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又找来江鸠,吩咐道:“忙完吴王世子的事情之后,你多招揽些靠谱得用的人手,再去查下黎翀近来都做了些什么,与谁接触最多。”
江鸠应声了声“是”,紧跟着说道:“坊间有不少为了诋毁公子名声闹得极欢,我打算派人去逐一教训一番,不知公子认为可妥?”
江棋韵自戕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江景辰想起回京那一日,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带着鄙夷与厌恶的目光,当即开口道:“可以,不过需要注意分寸,别把事情越闹越大。”
江鸠回答道:“公子放心,京城里那些地痞流子最是擅于无事生非,保证不会让人联想到公子身上。”
江景辰微愣,回过神来后说道:“你很会用人,这一点是我没想到的,既然这样,我再多批给你一万贯的经费,放手去做吧。”
一万贯,可以是汤药钱,也可以是赔命钱。
江鸠听懂了,应声道:“我明白的,一定会将事情办好、办漂亮。”
曲江池,画舫。
李守拙出宫找来了瞿明赫,询问道:“要你调查的事情有什么眉目了?”
瞿明赫回答道:“我前些天去过威远侯府,景昭兄已经完全废了,根本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守拙脸上铁青,大骂道:“那个废物,派给他的人都死了个干净,唯独他还活着,他怎么有脸活着?”
瞿明赫安抚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怪景昭兄,只能说对手太过强大,换作是别人带队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李守拙冷哼道:“提起他就来气,真是废物一个,烂泥扶不上墙,枉我先前还那么看重他,真是瞎了眼了。”
瞿明赫不接这话,转言道:“眼下威远侯就剩下江景辰一个嫡子,殿下准备如何对他?”
李守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说除了江景昭,还会有什么人想要江景辰死?”
瞿明赫沉吟片刻,回答道:“江景辰自如今以来,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做之事仅是针对江景昭母子罢了,除此之外,大概率会跟他出京要办的案子有关。”
李守拙没好气的开口道:“我也知道是跟办案有关,问题是他办的是什么案子?又牵扯到了哪一方的势力?”
瞿明赫道:“我派人去丰水县查过了,那边近几年都没有什么大案发生,实在弄不明白江景辰为什么会去那里巡视。”
李守拙气愤道:“这也查不到,那也弄不明白,那这么些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瞿明赫并不在意这般态度,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从父亲那里打探到,宫中选秀之后,圣上将会分封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