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会觉得新任侯夫人心地善良待人谦和,可在杨嬷嬷的眼中,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劳老爷、夫人挂怀,老夫人身体无恙,此刻正睡的香甜。”
“叔母都已经晕过去了,怎还会无恙?杨嬷嬷,这话可说的不对啊。”
既没有指责,也没有气愤,吴艳如玩笑般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杨嬷嬷欠身一礼,赔罪道:“老奴一时心急,言语不当之处还请二夫人不要见怪。”
吴艳伸手虚扶,顺势道:“你是叔母身边有体面的嬷嬷,我还盼着能得你许可进屋探望下叔母的身子,哪里敢责怪于你。”
短短几句话比刀剑还要锋利,杨嬷嬷顿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凉意传遍全身。
有了这几句话在前,她根本不敢再阻拦着不让进屋,否则事情传了出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二夫人言重了,您是主子,老奴再有体面也是个奴才,真要进屋早就进了,想来二夫人也是怕搅扰到老夫人休息,才会在屋外头拿老奴逗趣。”
“杨嬷嬷,我没拿你逗趣,也没说不想进屋。”
话音刚落,吴艳迈步向前,毫不顾忌的伸手推开房门。
屋内。
郑老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定定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小吴氏,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小门小户出来的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连点教养都没有……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吴艳早有心理准备,不动声色回应道:“侄媳乃是威远侯夫人,又怎会不知这里是威远侯府呢?叔母,您可是睡醒了?”
郑老夫人勃然大怒,厉喝道:“放肆,你竟敢出言讽刺……杨嬷嬷,给我掌她的嘴。”
有着老夫人撑腰,杨嬷嬷再无顾忌,立刻上前,带着方才的怨气,狠狠的朝小吴氏的脸上甩了两巴掌。
门外的丫鬟见状,依着先前主子的交待,转身一路小跑着去到前厅,悲呼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侯爷,夫人被杨嬷嬷给打了。”
江景辰闻言眉头一挑,心道:这小吴氏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威远侯来不及多想,着急忙慌的朝后院敢去。
江景辰稍稍犹豫了一会,觉得既然来了,那便不该错过任何一场好戏,于是紧随其后,去到了后院。
刚进屋,就见小吴氏红着眼眶,泪水不断的滴落,紧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威远侯就见小娇妻双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扭动狠狠瞪了杨嬷嬷一眼,回过头来看向床榻上的叔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夫人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以至于叔母要命人打她的脸?”
郑老夫人冷哼道:“小吴氏以下犯上,竟敢出言讽刺,我身为长辈,难道还不能教训了?”
吴艳紧咬嘴唇,直至鲜血流出都不发一言,像极了受尽婆母磋磨的小媳妇。
身旁的丫鬟先前就得了吩咐,当即便出声辩解道:“侯爷,不是这样的......”
她条理清晰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跪地叩头,悲泣道:“我家小姐自幼性子软绵,受了委屈也只会往肚子里咽,求侯爷为我家小姐做主。”
吴艳默默垂首,摇头道:“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没有侍奉好叔母,挨打也是应该的,前厅事忙,老爷快回去吧。”
威远侯见小娇妻哭得梨花带雨,却依旧没有说叔母的任何不对,心中欣慰的同时,怜惜之情更胜。
他不敢对叔母如何,于是便想着拿杨嬷嬷出气。
“来人,将杨婆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杨嬷嬷丝毫不慌,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夫人身边,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郑老夫人厉喝道:“我看谁敢。”
侯爷是家主,可老夫人是侯爷的生母,下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话。
江景辰越看越觉得有趣,长叹一声,开口道:“父亲,看来你的话在这西府里不顶用啊!”
威远侯只觉在娇妻与长子面前丢了脸面,当即怒喝道:“都聋了吗?还不快动手?”
郑老夫人眸光一扫,所有西府的下人都低下了头,更是一步都不敢迈出。
江景辰想着杨嬷嬷是叔祖母身边的老人,当年的事情少不了有她的参与,先前是没合适的机会,眼下既然有机会,那便不能够放过。
“父亲,这西府里也没人听你的话,要不我的人借你用用?”
威远侯看了万金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艳心念一转,出声道:“不可,杨嬷嬷是叔母身边得力的嬷嬷,叔母身边少不了她的伺候,妾身不过是挨了几巴掌,无碍的。”
江景辰笑意越来越深,啧啧两声后,调侃道:“不得了,这摆明了就是奴大欺主啊,父亲,这都不管吗?”
先头才刚与娇妻说过她是侯府主母,转头就被一个奴才给打了脸,这让威远侯越发觉得难堪,当即不再犹豫,开口道:“将这欺主的刁奴拉出去,狠狠打上二十板子。”
江景辰瞥了万金一眼,随即又看向杨嬷嬷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