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两级,降三级便是从正三品降到了从四品,最为关键的是夺职留用。
江景辰以退为进,不仅保住了兼查两案的权利,还以舆论之剑斩断了江彦钧的刑部尚书之职。
从今往后,江彦钧只是一个从四品,没有任何实职的散官。
消息一出,朝廷文武百官皆哗然,不是因江彦钧降三级之事,而是因为江景辰此举与弹劾亲父无异。
子言父子过,违反人伦,但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江景辰失小情而赢大义,此举实难言之有过。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坊间对江景辰的赞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心远堂。
威远侯面如死灰,咆哮道:“去把那个逆子找来......”
话未说完,就听一声爽朗的笑声由远至近。
江景辰跨门而入,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我,也知道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们安排的那么亲事让我十分反感......”
威远侯怒吼道:“就因为不惜亲事,你就向圣上弹劾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是人吗?”
江景辰冷笑道:“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想想,你这个父亲称职吗?武昌侯嫡女与人私定终身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让我与她定亲,你是怎么想的?”
威远侯又气又急,喝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武昌侯家的嫡女乃是你祖母精挑细选之人,怎会与人私定终身?”
江景辰直言道:“我也懒得去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提醒你一句,祖母毕竟不是你的生母,和你终究是隔了一层肚皮,她做事首先考虑的是自己,而不是你,她的心思可深着呢。”
威远侯满脸震惊,怒斥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景辰轻叹一声,紧跟着正色道:“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叔祖母卒中之事,我猜测是与祖母有关,至于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我看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将你拿捏在掌中。”
关于生母卒中之事,威远侯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再听长子之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江景辰此行就是为了挑拨这对母子的关系,因此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信口说道:“从小吴氏进门后,祖母的心就大了,在我看来她给我找的那门亲事绝对是不怀好意。”
威远侯辩驳道:“你是疯了吗?他是你祖母,好心替你寻一门亲事,又怎会害你。”
江景辰嗤笑道:“跟我有血缘关系之人乃是二房叔祖母,而她怕是时刻都盼着小吴氏能够早日生下拥有吴家血脉的嫡子,好让你为她的亲孙请封世子,继承这座威远侯府。”
威远侯气急败坏大吼道:“你是疯了,你是真疯了,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疯了?真是可笑,这才哪到哪啊!
江景辰直接打断道:“我是念着一份血脉之情,不忍心看你被两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会来告知你这件事,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无关,言尽于此,告辞。”
威远侯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的砸了过去。
万金一脚将其踢开,沉声道:“侯爷,还请自重,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威远侯怒喝道:“大胆,来人......”
到了今时今日,已无需再多留情面,江景辰开口打断道:“你真当我还是十年前任你欺凌的小孩吗?你给我记好了,我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你丢官的监察御史,你区区一个被夺了职的从四品闲散官,再敢惹我,让你连官都当不了。”
言罢,转身离开,不留半点余地。
谁能想到,身中无药可解之毒的人可以活到现在?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监察御史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谁能想到,圣上竟会因为江景辰的几句话就罢了一个老臣的官?
谁能想到,翅膀长硬了之后的江景辰会忤逆至此?
威远侯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
也正因为他缺少的这份认知,以至于看不清具体的形势,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事先设好的局,却没有发现这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好的。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
他的心中有许多疑惑和不解,可却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定亲......武昌侯嫡女......”
威远侯喃喃自语,良久后喊来穆大管家,吩咐道:“让人去查一查武昌侯嫡女之事,还有......叔母突发恶疾之事,你亲自去查。”
先头松伯的事情还没个着落,这会又牵扯到了西府那位......
穆大管家只觉得近来府中有些乱,越来越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也或许,永远没个尽头!
寿安堂。
吴老夫人在得知消息后,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手里不停转动着念珠,口中反复念叨着:“不可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