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某处深山老林。
威远侯被折磨羞辱了一个月,身心早已经疲惫不堪。
这一夜大雨,洞内变得更加潮湿,他蜷缩在一小块干燥之地,看着岩缝留下的水滴,回想着昔日种种作为,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最初被过继到长房的那些日子。
“侯爷,侯爷。”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威远侯猛地一抖,转头看去,就见一位身形瘦小的山匪猫着身子悄悄靠近。
“你......你是谁?”
“侯爷,你可以喊我小高,我是来救你的。”
小高扯下黑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威远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山匪,哆哆嗦嗦开口道:“你,你说什么?你们抓了我,又怎么可能再放我出去?”
“侯爷说错了,不是放,是救。”
小高紧跟着解释道:“我是受了白莲教长老所托,让我来救他们的副教主出去。”
威远侯已经顾不得多想,当即扑到牢门前,激动低呼道:“对对对,是我,我就是白莲教的副教主,快救我出去。”
小高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悄声道:“钥匙我拿到了,看守的山匪也被我放倒,侯爷莫急。”
威远侯惊喜道:“那还等什么?快打开牢门救我出去啊!”
小高开口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救侯爷出去,但在这之前,侯爷得先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威远侯追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小高开口道:“是这样的,白莲教的长老答应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但你既然是副教主,我觉得还是找你要比较稳妥一些。”
威远侯立刻答应道:“只要你救我出去,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你。”
小高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布,紧跟着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我来说,你来写。”
就只有一块白布,没有笔墨,这是要写血书?威远侯稍显犹豫。
小高催促道:“我可是冒着性命之忧来救侯爷的,总不能连个字据都不留吧?其他人随时都会醒来,侯爷快些决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威远侯心中一慌,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用鲜血在白布上写下一份欠款高达十万两黄金的血色字据,最后在落款时也是留下的白莲教副教主江彦钧之名。
小高看过血书,确认无误之后小心翼翼收进怀中,随后拿出钥匙打开牢门,领着威远侯刚走出洞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有人劫狱,快来人啊!”
威远侯瞬间绷紧了神经,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他身上满是伤痕,根本没办法加快脚步。
小高立刻将威远侯背了起来,一路往密林处逃窜。
山匪们在其后穷追不舍,小高在跑了一段路之后将威远侯放了下来,开口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侯爷你顺着这条小路往山下跑,我去引开他们。”
威远侯心中感动,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转头就朝山下跑去。
一路跌跌撞撞,在大雨中奔跑了多久,威远侯只觉得疲惫不堪,强烈的求生之念支撑着他跑到了半山腰,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破庙。
庙中有火光闪动,隐隐能闻到烤肉的香气。
拖着满身的伤痕,又冷又累又饿的情况下,根本无力再逃。
雨势渐大,若不找到避雨之地弄干衣裳,怕是今夜都熬不过去。
再三思考之后,威远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破庙。
还未进门,他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惊喜之下,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朝庙内跑去,一路高喊道:“苗义士救我。”
终于来了!苗老三故作惊疑道:“江侯爷?你怎么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威远侯无比虚弱,指着火腿上的野兔,双眼放光,激动开口道:“肉,给我肉。”
苗老三:......
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应该是先说被追杀之事,然后再寻求帮助吗?
威远侯狼吞虎咽的吃着烤兔肉,一面将近来发生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紧跟着说道:“身后有人在追杀我,但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苗老三:......
放心?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被折磨疯了吧?
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侯爷,会当山匪的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十分的危险!我们可没答应要帮你对付他们,这中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你们是吴王府门客,而我与吴王乃是莫逆之交,既然遇见了,焉有不救之理?更何况先前我还帮助过你们捉拿刺杀世子真凶,这么大的恩情,你们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才刚从山洞牢笼里逃出来,威远侯立刻又恢复了几分往里的口吻。
苗老三故作无奈,轻叹道:“实不相瞒,真凶跑了,我们没抓到,如此也就谈不上有何恩情。”
威远侯完全不在乎真凶如何,想的也只是相较于独自逃跑,留在此地反倒是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