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江景辰领着万金等人,从崇仁坊搬去了宣阳坊,正式入驻忠义伯府。
也是在这一日,血灵珠一案正式搬到了朝堂之上。
案件整个过程没有在朝堂上与百官进行商议,而是直接定下了罪名,圣上连下两道圣旨。
吴王残忍谋害上万名婴孩炼制血药,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圣上下旨将其贬为庶人,抄没家产,吴王府上下一干人等发配岭南。
江彦钧作为从犯,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圣上下旨夺其爵位,抄没家产,威远侯府上下一干人等发配岭南。
旨意是早朝时颁布,未过巳时,吴王便于府中自缢。
文武百官都清楚所谓的“自缢”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脑海中亦是冒出一个相同的念头:天家无情。
短短四个字,道尽历朝历代的无数例子。
圣旨尚未到威远侯府之前,吴老夫人正在寿安堂念经,求菩萨保佑能够顺利渡过眼前的难关。
二房老太爷为寻找消失不见的爱妾、以及中馈内的家产彻夜未眠,正犹豫着该不该上衙门报案。
威远侯见多日未曾有处罚下来,心中松了口气,难得静下心来书房练字。
吴艳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弄死江景旭,而江景旭同样在想着要报杀母之仇,唯有江景昭以及郑老夫人这两个废了身子的人还在睡梦当中。
当内侍官宣读完圣旨之后,吴老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二房老太爷反应过来之后,梗着脖子大喊道:“二房与长房早已分家,江彦钧也是长房嫡子,所作所为皆与二房无关。”
内侍官冷笑道:“圣上旨意中说的是全府上下,只要你在这侯府中,管你分没分家,全都得发配岭南。”
至此,威远侯成了大周首个被夺爵的世袭罔替侯爷。
至此,大周再无威远侯这个爵位。
至此,江彦钧只是江彦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吴艳呆愣在原地,口中不断的嘟囔着。
她费尽心机,才让江景旭失去了继承爵位的资格,怎么一转头,世袭罔替的爵位就没了呢?
“不可能,这圣旨一定是假的,圣上不可能这么对我,你们都是假的,我有救驾之功,圣上不应该这样对我......”江彦钧忽然起身,激动的扑上前抢夺圣旨。
随同宣旨的御前侍卫一脚将其踹倒,嗤笑道:“见过抗旨不尊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圣旨是假的......江彦钧,你好歹也是当过刑部尚书的人,不清楚这是什么罪过吗?”
江彦钧挣扎的站了起来,激动呼喊道:“我要进宫,我要告御状,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
内侍官淡淡道:“你以为你还是威远侯呢?皇宫岂是你这等庶民能够进的?真是可笑至极。”
整座威远侯府的下人都在哭喊,却没有一个人敢抵抗即将到来的命运。
圣旨已下,断无更改的可能。
岭南,闻之色变之地。
自小娇生惯养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在那里活下来。
江景旭双目赤红,想起被抛尸乱葬岗的生母,心中燃起一抹疯狂:既然威远侯府都没了,那就一起死吧,谁都别想活,都去给我娘陪葬。
瘫痪在床上的江景昭双眸流下泪水,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可以死了。
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这段时间以来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求死之念,只可惜他没有寻死的勇气。
如今倒是好了,全家发配岭南,黄泉路上不会再孤单了。
母亲,妹妹,你们在奈何桥上等一等我,很快咱们一家就能够团聚在一起。
“去......死......”
江景昭激动大喊,咬字依旧模糊,但已是他能够从口中发出最为清晰的两个字。
同样瘫痪在床榻之上的郑老夫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
往日种种在脑海中浮现,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整座威远侯府都笼罩在悲伤之中,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
内侍官起初眉头微蹙,待看清来人之后,瞬间变化了一副面孔,谄媚道:“呦,这不是江伯爷吗,您这是专门过来送他们一程的吗?”
江景辰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也是今天才明白过来,先前父亲之所以赶我出家门,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原来都是为了我好,如此厚重父爱,我怎能不来感谢一番。”
感谢?
怕是来看笑话的吧!
堂堂世袭罔替的威远侯,沦落到这般地步,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
内侍官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扫兴的话,顺势夸赞道:“江伯爷真是忠孝仁义之辈,在这种时期之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唯有您还能不计前嫌来看望这些罪人,实在是令人钦佩。”
在府外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懵了,一时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厉害啊!威远侯竟是有如此先见之明?”
“哪里还有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