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暗指本王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天下那么多美人还没睡够,得多想不开才去睡男人?
换作以往,李守拙早就发了脾气,只不过想着这次前来的目的,以及母妃临行前“礼贤下士”的叮嘱,尽管心有不满,还是生生将心中情绪压了下去。
“你还年轻,不懂事,本王不怪你。你过来,跟本王好好说说,接下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景辰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忍着心中不适,只往前迈了小半步后便收住脚步,询问道:“王爷是指何事?”
李守拙直言道:“你不是奉了父皇圣谕来治水吗?这水怎么治,总该有个章程吧。”
江景辰所奉的圣谕是铲除白莲教,跟治水半点关系的没有。
圣上并没有说要让他去治水,或者说圣上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够治水。
恐怕不止是圣上,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人会认为他有能力把淮南道的水患给治好。
这种情形之下若是把水患治好,指定能够亮瞎一众狗眼,让他们再也不能够将人看低。
从心理层面上来说,无疑是能够豪爽一把,但从现实主义出发,首先就得考虑八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么多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是被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解决了,旁人会说他能力太强,还是会指责某些官员太过无用?
江景辰从不认为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得来的圣宠,能够比得了那些跟了圣上十几二十年的老臣、重臣,肱骨之臣。
那些老家伙平常也不显山露水,看似对谁都和和气气,可真要是被打了脸,指不定会使出什么阴招。
哪怕活过两世,他也依旧是个真小人。
干不出损己利人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无畏的自我奉献精神,更不想出钱出力之后功劳让李守拙,或则说是让李谨言给摘了去。
看似是一场水患,可里头牵扯到的人和事实在太多,已经多到一个区区五品水部郎中得罪不起的地步。
在没有获得更大的权势和地位之前,江景辰能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相较于治水,下官觉得在此之前要给百姓一个交待,先杀宝稚县县令稳定民心,之后再组织救灾减少伤亡。”
“那便按你说的做呗,先去杀了宝稚县县令。”
“不等虞刺史给您送美妾了?”
“便是先杀,他敢不送?”
李守拙满脸桀骜,就差拿鼻孔看人。
江景辰当即不再多言,冒雨前往宝稚县。
与此同时,淮水再度泛滥,将堤坝冲出缺口,洪水倾泻而出,数以万计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家园尽毁伤亡惨重。
堤坝之上,河工们抢险堵缺口,如同蜉蝣撼树般,时不时有人被洪水冲走,遇难人数不断增加。
那些都是生前没有饷银,死后又无安家费的河工,在得知遇难之后,其亲眷跑到堤坝之上哭喊,试图在茫茫大水中寻找家人的身影。
“相公,相公,你快回来啊......”
“爹爹,爹爹,你在哪里啊......”
诸多孩童与妇人的哭喊之声,犹如如泣血啼鸣。
宝稚县内诸多百姓生死未卜,当地县令不但没有第一时间组织救援受难百姓,反而打着救灾之名,召集乡绅募集粮款。
江景辰与李守拙抵达宝稚县时,大量浮尸入目,场面惨不忍睹。
县衙。
肥头大耳的县令正满脸笑意与下属低声交谈着什么,当得知治水钦差前来,第一时间命下人端来了参汤,谄媚道:“大人一路辛苦了,喝些参汤驱驱寒。”
百姓此刻还在洪水中挣扎,身为一方父母官,竟躲在衙门里喝参汤?
江景辰气急,直接命万金将此刻还在衙门内的官吏,包括县令在内全部拿下,将其带到菜市口,召集四周百姓,宣读完罪状,直接将几位官吏砍了脑袋。
百姓们纷纷拍手大喊:“杀得好,早就该杀了。”
李守拙起初看得津津有味,后来逐渐回过味来。
本朝死刑分斩与绞,无论是哪一种,行刑之前需将案件上奏,待大理寺、刑部核查复审之后,依旧维持原判,方可执行死刑。
像是这般不经上奏而直接斩首,且斩的还是朝廷命官,这罪过可着实不小。
李守拙想着此行的目的,于是便找到江景辰,好心提醒道:“你的这番作为虽安抚了百姓,却也有违法纪,当好好想一想回京之后该如何应对。”
江景辰面露诧异,疑惑道:“下官不过是听从王爷的命令,这才将宝稚县官吏斩首示众,此事乃是王爷主导,何故要下官来应对?”
是这样子的吗?
还可以这样子的吗?
李守拙脑海一阵轰鸣之声,震得双眼一黑,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激动开口道:“是你说此人该杀,本王不过是赞同你罢了,怎么就成了本王下的命令?”
江景辰理所当然道:“您是王爷,说的话于下官而言就是命令,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