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找来了绳索系用以保证河工的安全,征召来船只以防意外发生时能够及时救援,在岸边烧好姜茶,准备吃食......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河工们纷纷下水开始清理淤堵的河道。
科技匮乏的朝代,人工效率不高,数个时辰过去才见一丁点成效。
河工们在水里待的久了,便上岸喝碗热腾腾的姜茶,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下水,上岸,如此反复。
尽管嘴唇发白,脸上充满了疲惫,可他们都不曾停下脚步。
尽己所能,将河道一点一点的疏通。
进展很慢,但却无比坚定。
江景辰指挥之余,深深被河工们的态度所震撼。
回想过往,他的心被仇恨所遮蔽,满是阴暗,不见半点亮光。
大仇虽已得报,可在那份仇恨之下,一颗心早已满目疮痍。
直到看见河工们奋不顾身拼劲全力疏通河道,有一股没来由的暖流在心间流淌。
人世间千疮百孔,却总有人缝缝补补。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没有多大的能力可以拯救众生。
但是他们所作所为是一种积极的力量,能够让人相信终有一天希望的光会驱散阴霾。
从天亮到天黑,万幸的是没有人出现意外。
河工们也不回家,实在累的不行了,便在岸边躺着歇息。
江景辰见天色已晚,当即将所有河工召回到岸上,让他们换上备好的干净衣裳。
搭好的棚子里烧起了火堆,锅里正在熬粥炖肉,另有热乎的馒头面饼。
“大家放开了吃,后面还有,所有吃食都管够。”
“嘿嘿,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这是我吃过最丰盛的一顿饭了,谢谢大人赏赐。”
“不是赏赐,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们靠能力挣来的。”
“大人莫说笑了,我们能够勉强糊口就已是幸事,哪有能力挣来这么多精贵的吃食,这一切可都是全仰仗大人。”
“你们......敞开肚皮吃吧。”
江景辰忽然有些难受。
这里是阶级森严的封建朝代,他本不该与民太过共情。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下,难以自制也是情有可原......吧?
也或许,这只不过是廉价的自我感动罢了。
町州被淹,主要的救助力量是来自白莲教、乡绅,百姓。
各州县的粮仓直到今日都还未开放,各州上官们此刻又在做什么?
一场水患就让表面的浮华剥落干净,堤坝一冲就溃,每年修堤的钱都去了哪里?
迟迟未到的公文,是速度慢,还是有人在刻意拖延时间?
各县的粮仓里,真的还有粮吗?
年年拨款!年年抗洪!年年救灾!
究竟是谁在玩这样的游戏?
可怕的不是水患,而是借由天灾为己牟利的人。
倘若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河道依旧会淤堵,水患还会再发,堤坝一冲即溃。
想要解决问题,就得站到更高的位置,握紧更大的权力。
江景辰一夜未眠,想了许许多多应该和不应该之事。
在天亮之后迅速收敛心思,全身心投入到疏通河道的工作当中。
耗时多天,一条又一条的河道在河工们奋力之下被疏通,期间也发生了好几次意外,以至于五名河工失去了性命。
看着被打捞上来的尸体,江景辰沉默了许久。
万金开口道:“公子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好他们的家眷。”
江景辰点了点头,吩咐道:“让人找块风水宝地将他们安葬,另外去给河工们兑现工钱,记录成册,带回去找衙门报销。”
他不缺钱,但这些钱不该由他来出。
是朝廷的账,就该由朝廷来承担。
官邸。
“景辰,你可终于回来了。”李守拙兴冲冲寻了过来,激动开口道:“你可知道本王近日来都做了些什么?”
江景辰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出声询问道:“王爷,各州县粮仓怎么还不开?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上头的公文还没到吗?”
李守拙回应道:“这事本王倒没怎么注意,不过眼下米价已经平了,百姓也买的起粮食,开不开粮仓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家都被大水冲没了,还拿什么买?
江景辰蹙眉,出声道:“王爷的意思,难道是想让百姓来承担这次灾难?”
李守拙开口道:“本王的意思是百姓既有能力,那么朝廷便可减轻一些负担,将更多的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
若是从纯王的角度去看,这话倒也没有太大的错处。
因为李守拙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所想之事不会与常人相同,又因他是“纯”王,想不明白问题的关键也在情理当中。
这样的人说的话,不值得生气。
江景辰直言道:“下官怀疑各县粮仓中存在空仓无粮的情况,还请王爷随下官一同前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