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交心让江景辰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开口道:“安王入主工部,您却选择远离京城的淮南道……此举下官有所不解,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李守拙直言道:“老三目前明面上的赢面要比本王大上一些,因此现阶段不适合与其正面对抗,避其锋芒也是一种斗争。”
江景辰眸光微动,询问道:“下官听王爷话中似有些许无奈,可是安王在暗中已经有了动作?”
李守拙耻笑道:“老三自以为胜券在握,从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如今又是春风得意之时,不会在这种形势之下暗中搞鬼。”
江景辰含笑道:“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诸位皇子皆已封王,心态上多少都会有些转变,行事多少也会有所变化。”
李守拙信心十足,直言道:“别人或许会,但老三再怎么变,也摆脱不了骨子里那份自傲。当然,老三的确有他自傲的资本,这一点本王也不否认。”
中宫嫡出,后台靠山极硬,这种事情否认有用吗?
江景辰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心中暗中好笑,面上一本正经开口道:“在下官看来,您可比安王厉害多了。”
李守拙微微一笑,挑眉道:“你当真是如此认为?”
江景辰正色道:“千真万确,在下官心中,您就是最厉害的王爷。”
李守拙哈哈大笑道:“虽是阿谀奉承之语,但从你口中说出来,本王爱听,往后可以多说几句,讨本王欢心。”
这家伙,似乎也挺不要脸的!江景辰随口敷衍道:“这是自然。”
两位王爷性格迥异,一个封了纯王,另外一个封了安王。
皇子封王都是迟早的事情,因此没什么可喜,但入主工部可就不一样了。
江景辰回想时隔多日在工部见到李谨言的场景,虽不是小人得志,却也是略带猖狂。
不笨,却也不怎么聪明。
相比之下,李守拙以退为进、徐徐图之、后发制人......
种种迹象表明,纯王可比安王要聪明的多。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如此不简单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招揽一名下属就坦诚到这样的地步?
江景辰是自信,而不是自恋。
单从表现出的能力来看,怎么想也不觉得自身的价值,值得一位王爷纡尊降贵千里迢迢跑来拉拢。
事情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这么简单,李守拙的真实目的隐藏在迷雾之下,让人看不清。
淮南道、或者说淮南道的官员,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真只是像李守拙说的那样,仅仅因为没有薛、瞿两家人牵扯,才得李守拙如此重视吗?
江景辰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什么政治眼光,因此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无法跟那些沉浸多年的官员相比。
这是他的短板,无法依靠超前的观念弥补,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领悟。
现学肯定是来不及,那么就只能够扬长避短,发挥自身的长处。
虚与委蛇了一番,并没有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在送走李守拙之后,江景辰立刻与万金吩咐道:“传信回京城,通知齐鸿运,让他全力结交淮南道的漕帮,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保证往各个码头安插自己人。”
齐天放进入市舶司之后,京畿县漕帮就交到了齐鸿运的手中。
再加上有着葛十三的支持,想要完成这件事不难,无非就是多花些时间和钱财罢了。
大雨依旧在下,西沂县的危机在百姓齐心协力下暂时得以解除,但淮水两岸不止一个县有风险。
江景辰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别无选择,只能在各州县之间奔走。
李守拙一路随行,多数时候都只看不说,私下日则打着治水的名义时常与各州县官员走动。
这一日,大雨停歇,京城公文来了一份又一份。
贺敖也带着京城传来的消息,与王爷禀报道:“相爷的意思是说江景辰不宜进吏部,而是该留在京外。”
李守拙追问道:“可曾有说是何缘由?”
贺敖回答道:“相爷说江景辰此子虽有能力,但欠缺些手段,如今也为正式效忠王爷,就该放在地方上好好历练一番,吃些苦头,磨一磨锐气。”
李守拙思考着话里的意思,良久才开口道:“江景辰此次治水有功,父皇想来是会有所嘉奖,若是能趁此机会调任吏部,哪怕手段欠缺,也可以慢慢调教,总好过下放到地方。”
贺敖回应道:“属下以为,江景辰是一只雏鹰,想要搏击长空,必然需要一番艰苦历练。京城虽好,却也是个大笼子,必然会对其有所束缚。”
李守拙有些不舍,犹豫再三,询问道:“放在淮南道?”
贺敖回答道:“是的,相爷提出建议,若王爷决定要用这个人,那就借由这次治水之功,破格晋升,给他一个町州刺史当当。”
宝稚县是水灾开始之地,县令虽被斩首示众,刺史自然也难逃罪责。
李守拙蹙眉,不悦道:“他难道不知町州刺史已经投入本王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