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公子身边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说起谎话来亦是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万金毫不犹豫的点头:“必须有啊。”
青玉并不傻,只是性子直爽,不爱动脑,心中分得清楚谁的话可信,谁的话不可信,当下看也不看万金,只将将目光转向公子,询问道:“公子,真的是这样吗?”
江景辰对旁人说起谎来毫无负担,但对身边亲信之人多少会有些不忍。
这么多年以来,青玉从未主动联系过张神医,因此他心中十分清楚主动写信给张神医对于青玉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需一句话,青玉便能够无条件服从。
可这句话思量再三,临到头却是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吧,也没......”
“公子不必多言,我这就去写信。”
相处多年,只听个开头,青玉便知公子的回答。
她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公子的一个态度,既然知道了,那便没必要深究。
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不曾骗她。
万金望着青玉的背影,嘀咕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江景辰轻笑道:“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男人所在乎的事情,女人不一定在乎。
同理,女人所在乎的事情,在男人眼中很可能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男人与女人之间,很难沟通。
当然,身处封建王朝当中,完全可以忽视掉这一点。
江景辰亦是没有过多的时间花费在这种事情上,在青玉离开之后,转头便于万金交待道:“圣旨来到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在这之前,你让人多多留意坊间言论。”
大雨停歇,水位逐渐退下,但坊间百姓对此并未安心。
先前同样的情况,却有四座堤坝溃堤,造成结果便是毁坏良田无数。
那四座堤坝中就包括数年无恙的爻阳县堤坝,先前爻阳县令更是对外声称之所以溃堤,皆因水部郎中胡乱指挥所致。
在某些人的引导之下,坊间更是出现了“水部郎中虚有其表,无才无德不堪其位”的言论。
之后更是在包括爻阳县令在内的四位县令证实下,将言论推到了制高点。
其中证明过错在于水部郎中的证据,便是参与修堤人员的一致证词。
官吏、河工,皆是声称:“江郎中并不懂如何修堤、固堤,提出的建议皆是无益之言,以至于出现水位远低于先前,却依旧溃堤的情况。”
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万金便收集好了坊间言论,同时也锁定了带头鼓动百姓之人。
“公子,坊间言论越演越烈,是否收拾掉带头之人,再安排咱们的人应对?”
“眼下形势不适合动那些人,至于应对......若无法推翻所谓的证词,再多的应对也是枉然。”
那些提供证词之人多是官吏,更有常年修堤的河工,他们本就来源于坊间,百姓对其更是熟悉,那些人所提供的证词自是深受百姓信任。
游刺史先前答应会处理好,如今却发展成这样的局面,想来是看圣旨为止选择了静观其变。
又或者,是有人从中施以压力,迫使游刺史不得妄动?
身为水部郎中,即便是身负圣谕,江景辰手上的权力也十分有限。
先前能够唬住游刺史,靠的是当时形势,现如今再想依靠言语威胁,怕是不易。
江景辰翻看着收集来的言论,大抵都是些“无能”“无才”“无德”“失职”之语。
人云亦云,事实究竟如何,又有多少人真的在乎?
“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自当以恶报恶......阿金,记下那些闹得最欢之人,待到之后再算总账。”
距离文刺史所说时限已经超过两天,可圣旨却迟迟未至。
时至九月初,来到淮南道的第三个月,也是汛期最后一个月。
经历大狱一事之后,李守拙便再不曾出现过,这其中是否存在他的推波助澜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朱全章所安排之人,远不止游刺史一位。
青玉收到了回信,第一时间寻到公子,回禀道:“张老头说要带医学院全体弟子前来,我算了下,大概有三百二十一名医者,该是够了吧?”
初建医学院时,医者不过十数人,经过几年的发展,现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三百二十一名医者,这便是江南道的底蕴,也是手中底牌之一。
要知道大医署之内,令一人,丞二人,史四人,医监四人,医正八人,主药八人,药童二十四人,药园师二人,药园生八人,掌固四人,另有医师、针师若干,共计三百五十九人。
医学院的实力比之太医署亦是不差分毫,更有医术天下第一的张神医坐镇,如此阵仗,倘若被有心人盯上,来一句“江南道堪比皇宫”之言,势必引来诸多麻烦。
眼下要的只是声望,不是倾尽所有相助于民,将自身暴露在危险当中之事绝不可做。
江景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