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后衙,正厅。
共两具尸体摆放中央,另还有一篮子吃剩下的酒菜。
仵作逐一备好用具,上前仔细验证。
一众官吏们被召集到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是死在百乐门,人是杨员外郎抓来的。”
“这事昨个就传遍了整个衙门,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吧?”
“我的意思是说杨员外郎难道不知道百乐门是谁出产业?弄了这么一出,是要跟江大人对着干啊!”
“人家有底气,有个好岳父,没什么好怕的。”
“朱大人不都被赶出政事堂了吗?现在也只是秘书监,并无多少实权,撑得住吗?”
“谁知道呢,有戏看就行,管那么多作甚。”
“只希望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才好。”
“咱们算得上哪门子的鱼?顶多就是小虾米。”
“话虽难听,却是在理,如此我便安心了许多。”
说话间,仵作那便已经有了结果,先是第一具尸体,乃是一刀毙命,刀法干脆犀利,凶手乃是习武之人。
杨士钰趁机道:“百乐门那些护卫,乃是掌柜重金聘请,个个武功高强,行凶之人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江景辰不置可否,淡淡道:“继续验。”
仵作遵令而行。
相比于第一具尸体而言,第二具尸体用时较长,得出的结果是中毒而亡。
杨士钰又道:“与京兆府所验结果无二,死因确定是中毒无疑。”
江景辰含笑道:“本官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刑部的仵作要向京兆尹的仵作看齐了?”
杨士钰微愣,出言解释道:“下官并非此意,望大人不要误会。”
江景辰不做理会,只对仵作吩咐道:“再验酒菜。”
杨士钰胜券在握,不禁露出得意笑容。
章郎中亦是成竹在胸,嘴角不自觉上扬。
验酒菜比验尸体简单许多,花不了多少时间,仵作便有了结果,当即回禀道:“大人,酒菜无毒。”
“不可能。”
杨士钰惊呼出声,待意识到反应太过激动后慌忙解释道:“下官的意思是说京兆府先前就验过,酒菜中有毒,与尸体内毒素相吻合。”
江景辰含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刑部仵作比不上京兆尹仵作,所以验不出酒菜中有毒?”
闻言,仵作拧着眉头,开口道:“老朽不才,不敢自比恩师辛老,却也尽得真传,敢问杨大人,找的是京兆府哪一位仵作?”
不等回应,仵作自顾自继续说道:“就算是京兆府最有能力的仵作,也得恭恭敬敬喊老朽一声师兄,老朽若是验不出来,他断然更不可能。”
杨士钰脸色瞬息变化多次,很快便反应过来,疾步上前,认真查看酒菜,回过头来,说道:“这不是原来那一份酒菜,有人换过了。”
江景辰淡淡开口道:“东西是从京兆府送到刑部,全程只有你与章郎中在侧......”
顿了顿,他将视线看向章郎中,询问道:“是你换的?”
章郎中急忙道:“不是,绝对不是。”
江景辰回过头来,缓缓问:“这么说,不是章郎中,那就是杨员外郎咯?”
杨士钰气急,恼怒道:“还请大人不要胡乱攀扯,下官的意思是说酒菜早在京兆府时就已经被人换了。”
啪啪啪。
掌声响起,众人瞬间来了精神。
江景辰拍手夸赞道:“好你个杨士钰,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官去查问京兆府尹不成?”
闻言,一众官吏纷纷开始小声议论:
“那可是京兆府尹,怎么能查啊?”
“就是就是,连尚书大人都不好去做的事情,侍郎大人哪好去做。”
“杨员外郎未免也太过了一些。”
“摆明了是知道不可能去问责京兆尹,这才将责任推卸过去。”
“要我说,那饭菜就没有被换,就是杨员外郎弄错了。”
耳畔不断传来的质疑声让杨士钰感到焦躁,情急之下,再三要求仵作重新验证。
仵作直言道:“没毒的东西怎么验也不会验出毒来,除非大人找来毒药撒进酒菜当中,否则再验十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先前,的确就是在酒菜和尸体中动了手脚,加以陷害,才能够创造出今天的局面。
现如今被仵作随口道破天机,杨士钰脸色瞬间惨白了几分,强压下心中情绪,正色道:“荒唐,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会知法犯法。”
衙门里头,知法犯法的人难道还少了?仵作心中鄙夷,面上行了一礼,歉然道:“小人不过顺嘴一说,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勿怪。”
一众官吏神色各异,小声讨论着心中对此事的看法。
“酒菜要是没毒,是不是说杨员外郎抓错人了?”
“何止是抓错,昨儿个还动刑了,还是酷刑。”
“抓人的是杨员外郎,下令动用酷刑的是章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