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叶微兰提前打过招呼,大伙对于赵瑗的到来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林墨和丁婆婆齐上阵,烧了一桌子的好菜,香飘四溢。
丁婆婆尤其用心,她还提前询问,亲手包了赵瑗最爱吃的糯米鸡,还炖了一锅鲜嫩的鸡汤,让人见了直流口水。
凌子川命下人收拾了一间上好的厢房,那厢房布置得极为雅致,窗明几净,床铺柔软舒适,就连桌上的茶具都是上好的瓷器。
这间厢房就在叶微兰的隔壁,两人仅隔着一堵墙,若有动静,便可相互照应。
一顿酒饱饭足后,赵瑗忽然说有件重要的东西落在州牧府了,想立刻去取。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焦急,眉头微皱,显然是很在意那件东西。
叶微兰道:“让杨七和你一块去吧。”她的话语中满是关心。
“不用麻烦旁人,我一个人就行。”赵瑗婉拒道。她的话语虽然婉转,但态度却很坚决。叶微兰也不做强求,她知道赵瑗的性子,便命小厮驾马车送她。
赵瑗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她的脸上,那层寒霜般的冷漠,仿佛笼罩在一层雾气中,让人无法窥见其内心的波澜。
马车驶出瑾王府所在的街道,刚过一个拐角,她便叫马车停下车来。
“劳烦你在此等我一会,先前有个病人托我去她家捎个口信。”
车夫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应道:“好的,赵小姐慢走。”
赵瑗穿过两个狭窄的小巷,来到了一家纸肆前,纸肆的木门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沧桑。
走进纸肆,一股干燥的纸张味道扑鼻而来,肆内昏暗,仅有的几缕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穿过,斑驳地映在地面上。
她挑选了一些纸钱,小心翼翼地放入布袋。
“老板,不用找了。”
纸肆的老板倚在柜台后,昏昏欲睡。他的脸庞瘦削,皱纹深深。
听到这话,他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好咧,客官慢走。”他看着赵瑗的背影着急地消失在巷口,心想这真是个怪人。
赵瑗走出纸肆,拐过几个弯,来到了护城河边。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一片金黄。她蹲下身子,从布袋中取出纸钱,开始烧起来。
火光跳跃,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神情肃穆,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低声念叨着:“你们莫怪我,当时事情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我也烧了纸钱给你们了,以后可千万别来讨债,若要讨,也莫找我,去找那叶微兰……”
赵瑗的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火光在她的手指间跳跃,映出了一片橙黄。
随着最后一张纸钱的烧尽,火光渐渐消失。留下的只有那淡淡的烟雾和灰烬,她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望向远方,夕阳已经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
“赵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赵瑗的身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她脚下不小心踩着一块湿滑的青石块,此刻一阵风吹来,带着河水的湿气和淡淡的纸钱味。
赵瑗身形晃荡几下,眼看着就要滑进河里。
“小心!”杨七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赵瑗的手臂,他的手臂有力,稳稳地将她拉回。
然后他又迅速地松开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小的唐突了,请赵小姐不要见怪。我家小姐担心你的安危,特地命我来保护你。现在天色已晚,河边人多且杂,不安全。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嗯多谢。”赵瑗的脸色并未有多大变化,但她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不知道这个叫杨七的侍卫到底听到了多少,他肯定会回去告诉叶微兰的,这一点她十分确定。
马车夫见赵瑗回来了,正准备驱车前往州牧府,忽然听到她道:“回瑾王府吧,那东西我方才找到了,一直在我兜里。”
“是。”马车夫不敢多言,只好照做。
果然回到瑾王府不久,一阵敲门声就在夜晚中响起。
赵瑗起身将门打开,如她所料,是叶微兰,想必杨七已经将事情都告诉她了。
叶微兰走进房间,将手中的两盘精致糕点轻轻放在桌上。
她的目光温柔而关切,注视着赵瑗,开门见山道:“小瑗,杨七说看见你在河边烧纸钱,你......”
闻言,赵瑗松了口气,慢慢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手帕轻轻地掩住嘴唇,眼中泪水开始打转:“其实,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伤。说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凄惨的光芒。
“啊,我,”叶微兰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之情。一种无助和后悔的复杂情绪在她的心头划过。
今天既是她母亲忌日,又让她遇到那种事情。
她无措地轻轻拍着赵瑗的后背,柔声道:“那你大可告诉我,我们寻个地方好好祭拜才是。”
“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不愿再麻烦你。”赵瑗渐渐止了哭声,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叶微兰,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