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钱绍武,周春明哭笑不得。
他无奈道:“你咋这么急呢?”
钱绍武尴尬道:“我能不急吗?我听说你天天上山挣钱,这要是凑够了彩礼钱,还有我啥事?”
周春明想了想,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他停下自行车,指了指桥边的草坪:“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去那边。”
“好嘞!”钱绍武积极得很,拍拍屁股就跑了过去。
很快,两人就坐在河边。
这附近有一片高高的芦苇荡,把他们的身影给遮盖住了,也不怕被人瞧见。
钱绍武给周春明递了一支烟,又殷勤的掏出火机替他点燃。
周春明一看,这小子挺有意思,用的还是银色的芝宝打火机。
实际上,八十年代初,老百姓几乎还都用的是火柴,打火机这玩意,还远远没有普及开来。
果然,家里有背景就是好,这些平民百姓接触不到的玩意也能搞到。
钱绍武反应也快,说道:“怎么,瞧上我这打火机了?进口货,花旗国那边产的。”
“你要是看上了,送给你也成。”
“问题是,这玩意最好用原装燃油,一般人搞不到。如果用煤油替换的话,味道不太好闻。”
周春明摆了摆手:“我没兴趣,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看到钱绍武使劲的点头,他又缓缓说道:“既然你也知道关洪涛的事情,那我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这个人呢,别看文化程度不高,还是个土里刨食的,但是也有精神上的洁癖。”
“二手货这种玩意,我接受不了。”
钱绍武来劲了,气愤的说道:“春明你说的对,那姓关的王八蛋是许白鹿的初恋。”
“两人悄悄约逛公园,约看电影,都让我撞见了好几回。”
“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周春明玩味的一笑,又说道:“是这么回事,我最近越想这事儿,心里越堵得慌。”
“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不能矜持一点呢?”
钱绍武点头:“太对了,哥你说得对!”
“这种女人不适合你,你俩身份差距太大,怎么能够走到一起呢?”
“您就行行好,把这婚给退了,我不嫌弃许白鹿,有什么罪我都替您受了。”
周春明差点笑出声。
这狗日的,当接盘侠都这么积极。
而且,钱绍武比他还大两岁,居然把态度放得这么低,“哥”都喊上了。
他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的说道:“经过我一晚的认真思考,觉得许白鹿真不合适。”
“你想啊,我要真娶了这么个媳妇,还能指望她每天下地干活,挑着农家肥淋菜,还要喂鸡、喂鸭、喂猪,更要伺候我爸妈?”
钱绍武果断道:“不可能!想都甭想!许白鹿是啥人,我可太清楚了!”
“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从小娇生惯养的!你看到她来咱们这儿插队,总共干过几天的农活?”
“还不是托关系送礼,给弄了个宣传干事的活儿,每天去公社晃悠。”
周春明点了点头。
他倒是没在意,许白鹿是哪一年来的,只知道人家来了就因为文艺特长,成为公社的宣传干事,根本不用下地挣工分。
所以许知青来了几年,压根就没晒黑,皮肤依旧是白皙如玉,跟其他的年轻姑娘一比,简直太出众了。
周春明又说道:“绍武同志,我今天算是遇到了知音,你可太懂我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跟许白鹿成不了。”
听到这话,钱绍武简直象是过年了,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哥,谢谢你成全!太感谢了!”
周春明嘿嘿了两声:“不过你也甭急,虽然我跟她闹掰是迟早的事儿,但是人家要是死缠烂打,非逼着我娶她过门,我也只能用缓兵之计。”
“你还别不信,前天许白鹿来我家吃饭,绕着弯儿的催彩礼钱,昨天又让媒婆张二婶来催,比地主老财催粮都急。”
“不信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钱绍武愣住了。
我泥马!真的假的?
许白鹿是被灌了迷魂汤吗?非得嫁你不可?!
他讪笑了两声,艰难道:“信,哥你说啥我都信。”
“你的意思是,让我千万别着急,得多一点儿耐心?”
周春明缓缓点头:“反正你的目地,是让我离开许白鹿,又没规定时间,更何况,她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急也急不来。”
“所以呢,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你等得起的吧?”
钱绍武顿时不干了。
你小子玩我呢?
这么长时间,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
他果断摇头:“不行,拖得太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周春明假装很为难,说道:“那……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一定跟她摊牌!如果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咱们还是别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