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丈夫商量了一阵子,梅丽华又跑出来打长途电话。
因为她太阳穴突突的跳,总感觉心烦意乱。
似乎还有啥大事发生。
好不容易,排到了她。
梅丽华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省城方向传来的消息,简直令她窒息。
原来。
许正茂了解到的,仅仅是张沅跑到局机关闹事,大肆散播许家的负面消息。
却不知道,人家又跑到了梅丽华的单位,贴起了大字报。
以及在工商局宿舍散发报纸。
甚至,通报消息的人还跟她讲,据张沅所说,这人还计划到上级主管部门,找相关领导反映情况,说许正茂家风不正,而且在单位里搞一言堂,作风蛮横霸道,随意打击报复无辜群众。
梅丽华很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格。
在单位里面,确实是说一不二的。
谁敢顶撞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倒不是大问题。
关键是,许白鹿的丑事被捅出来,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倘若系统里面,再有啥晋升的机会,上头的大领导,也会考虑到这方面。
家务事都处置不好,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子女,机会还是留给其他同志吧。
意思就是说,很可能会影响到许正茂的仕途。
你要说许正茂境界高,无欲无求还罢了。
偏偏他处心积虑,最惦记的就是这个。
做梦都想往上爬。
想到了这些,梅丽华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自己没啥念想,上进心没有那么强,在单位里面名声臭了,那也无所谓。
本来还指望着丈夫争一口气,现在希望完全破灭。
梅丽华恨死张沅了。
这货貌似比周春明更狠辣,做得那么绝。
搞得老许家非常被动。
唯一庆幸的是,梅丽华的母亲,也就是许白鹿的外婆,如今还在老家呆着,没有听到这种传闻。
否则的话,这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恐怕要气得心脏病发作。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梅丽华头疼欲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邮电所的。
实在没办法,只好回招待所,继续找丈夫商量解决的办法。
工作不能丢,上班还是得继续去,倒是可以考虑搬家的事宜。
搬去一个陌生的家属区,最好没人认识他们夫妇俩。
否则以后的日子,可就太煎熬了。
天天生活在街坊们的议论之中。
骤然间。
一辆由市区开来的班车停在附近,放下了好几位乘客。
其中就有周春明。
此时的周春明,手里拿着一块用红布裹着的牌匾。
他心情不错。
因为不但拿回了药材站的新招牌。
而且,还遇到了小舅。
小舅如今在客运站跑长途,住在单位的职工宿舍,每个月回乡下两次。
刚好这趟车,是小舅当司机,两人意外的相遇了。
在车上聊了一阵子,周春明倒也不觉得寂寞。
“老四,替我给你小姨带句话,就说我有空去看她。”小舅握着方向盘,补充说道。
“好嘞!地址你懂的!在药材站!”周春明笑道。
班车没有停留太久,很快继续向下一站驶去。
周春明冲着车尾挥手作别。
这个时候,他也瞧见了前世的丈母娘。
能看得出来,梅丽华状态很差,低垂着脑袋,嘴里叹着气,过得很不如意的样子。
根本没有从前那种,趾高气昂的嘴脸。
记忆中,前世的时候,周春明没少受对方嫌弃。
因为梅丽华心中理想的女婿,是老首长的亲侄儿小陶,不是他这种要啥没啥的乡村青年。
所以,他对这老女人的印象极差。
虽然不晓得又发生了些啥,但是周春明心中暗爽。
梅丽华朝这边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然后加快了脚步,进了招待所。
周春明也懒得管她,顶着烈日回到药材站。
把招牌给换上去以后,他才跟着辛志强吃午饭。
午饭吃到一半,就瞧见神农药酒厂的货车驶来。
副驾驶座位,坐的正是宋锦泉。
两人相见,都是无奈的苦笑。
宋锦泉把周春明拉到一边,悄声说道:“老弟啊,恐怕以后没机会跟你合作了。”
周春明不动声色:“怎么,你们那位副厂长还不肯消停呢?”
宋锦泉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老符是这样的,为人死板较真,昨天回去以后,跑去找戚书记聊了半小时。”
“说是为了节约成本,建议以后派出专人,到乡镇蹲点进行收购。”
周春明乐了。
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那位符副厂长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而且,站在人家的立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