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谈话笔录从头到尾看完。
许白鹿愣在了原地。
这份东西没办法伪造。
因为许正荣回忆的很多内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包括他怎么跟亲弟弟闹矛盾,两家断绝了来往,甚至,逢年过节都不互相走动。
还有,关于许正茂受伤的那件事情,描述得也很详细。
从这个角度来看,许正茂还真的有可能,丧失了当男人的权利。
既然是这样。
那么他是不可能有后代的。
难怪当初,梅丽华跟她坦白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过,她和老易的关系,就好比许白鹿和关洪涛。
现在回忆起来,许白鹿有种恍然的感觉。
原来母女两个的感情路线,出奇的一致。
都是怀了初恋男友的孩子,然后急着找接盘侠。
唯一的区别是,梅丽华成功了,而且还隐瞒了那么多年。
而许白鹿则是惨遭曝光,完全身败名裂,“流氓犯”的帽子,恐怕一辈子也摘不掉。
“怎么样,妈没骗你吧?”梅丽华叹了一口气,“你是老易的孩子,这一点没问题。”
“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当妈的,肯定心里有数。”
“而且,你比预产期提前出生了两月,对外说是早产,你懂的。”
到了这个时候。
许白鹿的满腔怒火,已经消散无踪。
就这么看来,梅丽华跟许正茂结婚之前,已是珠胎暗结。
她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正茂。
哪怕叫一声爸,都感觉像是在欺骗和戏弄人家。
而且,许正茂如今,那么的可怜,落魄到了极点。
趁着这个机会,梅丽华凑近过来,拿走了闺女手中的扳手。
同时,又跟她解释了一下血型的问题。
从多个角度,验证许正茂不可能是闺女生父。
许白鹿不吭声了。
就这情况,那就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再怎么大发雷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闺女,你别生气,”梅丽华说道,“妈跟你道个歉,这种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能说。”
“否则的话,麻烦就大了。”
“而且,你可以换一个思路,进了易家的门,其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不是想做生意吗?妈让老易给你开批条!他要是不干,他就休想爬上妈的床!”
许白鹿头大如斗。
瞧这事情闹的。
当然,批条可是好东西。
不夸张的说,这玩意比金子都珍贵,而且一般人还搞不到。
为什么呢?
因为国家统配价和市场价存在差异。
在不同地区之间,差异有可能非常大。
早就有人开始钻空子,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许白鹿虽然任性冲动,但不是真的傻。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绝对比猴儿都精。
“妈,对不起。”许白鹿赶紧找台阶下。
这个时候,继续发疯不合适。
还是见好就收吧。
别把财神爷给吓跑了。
梅丽华脸色欣慰:“人啊,就是不能钻牛角尖,想通了就好嘛。”
“你先歇一会儿,我下楼到巷子口,给老易打电话。”
“咱们下馆子吃顿饭,把事情摊开来讲。”
许白鹿很想拒绝。
但是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她说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先说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爸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绝不能辜负他,否则的话,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你跟老易结婚,我不反对,但是,我坚决不改姓。”
梅丽华听到这话,简直无语。
这丫头就是倔,脾气跟牛一样。
不过呢,她也不敢继续刺激闺女。
别又生出什么枝节来。
“好好好,我跟老易商量!一切都依你!”梅丽华赶紧答道。
四十分钟以后。
那辆黑色的三厢轿车,再度驶入新竹路。
接走了这对母女。
至于那些围观的街坊邻居,则早就散了。
哪怕有人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听更劲爆的八卦,或者已经听到了些什么,反正梅丽华是不肯承认的,问就是听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
开车的是易剑波本人。
他支开了司机,自己当驾驶员。
这种家庭丑事,不宜让更多的人知情。
轿车驶到城西,在一座叫做“万国”的酒楼前停下。
这家酒楼是四年前开业的,在省城非常有名。
招牌菜是一道花雕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