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这帮人怎么还不肯消停!”马慧慧脸色恼怒。
傍晚的时候,隔壁的周春明家里,来了十几名知青,又是喝酒,又是划拳,动静整得很大。
闻到飘来的酒肉香气,手里拿着窝窝头,这反差已经够扎心。
还要忍受他们大声的划拳猜码,八匹马、五魁首、六六顺。
心里真是烦得想打人。
“什么情况?天天大鱼大肉的,过分了一点吧?!”马军标也脸色阴沉,暗中嘀咕。
自从上回的事件,赔了周家一大笔钱,而且还断绝来往,这兄妹三个就消停了许多。
哪里还敢瞎折腾。
“我去打听一下。”马军盛扶了扶眼镜,放下手中的书本,“这样下去,影响我看书学习啊,这不快开学了吗?”
说着,马军盛就走了出去。
刚好,看到小谭脸庞红红的,跑出来上厕所。
“谭哥!等一等!问你个事儿!”马军盛满脸堆笑。
他虽然跟知青们不太熟,但是还算认识其中的几个。
“哟,这不是咱公社的大学生嘛,说吧,想问啥?”小谭喝高了,说话有些大舌头。
马军盛凑过去,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周老四家里有喜事儿?怎么又喝起来了?”
“喔,你说这个啊!”小谭答道,“很简单啊,春明刚买了辆东风货车,全新的,载重5吨哦,还聘请了一个专职司机。咱们哥几个,肯定得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闻言,马军盛傻眼了。
狗日的周老四,倒腾药材这么赚钱的吗?
居然买了全新的货车。
而他身为周春明的“表哥”,如今还只是等待毕业分配的穷学生,拿着国家补贴过活的那种。
这差距,简直大得令人吐血。
要知道,马军盛他亲爹马从良,在公社运输队开拖拉机,在整个生产队里面,已经算是高人一等,很受人尊重。
可是跟人家周春明一比,就啥也不是了。
“谭哥,你说的是真的?这不可能吧?”马军盛声音有些颤抖。
“有啥不可能?”小谭不以为然,“你读书读傻了吧?没去药材站看过?人家生意兴隆得很!”
“买辆车算什么?”
“据司机小贺说,下礼拜还要去趟省城,提一辆平行进口的越野车。”
说毕,小谭一头扎进了厕所。
懒得再回应他。
马军盛站在原地,整个人嫉妒得快要裂开了。
要知道,在当下,普通老百姓还很贫困。
他有个北方的学长,有一回实在太馋了,在大学食堂里点了一份一毛钱的热干面吃,结果被辅导员知道,挨了一顿批评。
辅导员说,某某同学,你是拿助学金的,咋能吃这么奢侈的东西?!
这件事情,在马军盛的同学中,流传得很广。
让他记忆很深刻。
结果放暑假回到家乡,昔日的“表弟”,一下就买了两辆车。
这让马军盛感觉恍惚,感觉很不真实,真是够魔幻的。
他望向了隔壁屋子,那里灯火通明,仍旧很热闹。
耐着性子,马军盛又找几个人打听了一下。
答案是一致的。
那就是,周春明确实买了新货车,大家都看见了,有的人甚至还坐过。
嫉妒的火苗,在马军盛胸中越烧越炽烈。
回到了家里,面对着马慧慧和马军标,他把打听到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说。
霎时,兄妹三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仇家”过得越好,越兴旺发达,越衬得他们无能。
本来以为,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两个大专生,能够光宗耀祖,在公社里面独一档。
但是,周春明一个人的光芒,就使他们黯然失色。
“不行!这不能忍!咱们要去告他!”马军标脱口而出,“大胡子导师说过了,小企业主雇佣工人,一旦超过了八人,那就按资本家处理。”
“对!有道理!”马慧慧眼前一亮,“周老四雇佣那么多知青,再加上他那里原有的几个人,数目超过二十人!”
“去告发他,让公社把他按资本家来批斗!”
“敢剥削劳苦大众,剥削知识青年,看他死不死!”
在当下,确实有这个说法。
干个体户的,必须注意控制雇佣工人的数量,最好在七个以下,否则会惹来麻烦。
不过,马军盛却翻了个白眼,喝斥道:“你俩是猪脑子吗?!说话麻烦先想一想,别丢人现眼好不好!”
马军标和马慧慧缩了缩脖子,都不敢吭声。
只听马军盛解释道:“周老四经营的,叫做‘甘泉寨药材站’,这是挂靠了集体的,属于社队企业。”
“别说他雇佣二十个人,就算雇佣两百个人,那也没问题。”
“眼红他的人那么多,想必打小报告的不少。”
“为什么人家没事,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