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泰宁带着凉州军仅剩的四百余人矗立城头,看着密密麻麻冲过来的蓟州军战兵,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手持战刀为了凉州而战了,可所有人的眼中没有透露出半分畏惧,反而透露着一丝决绝。
他们怕不怕死?他们一样怕死,说不怕死那都是扯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不怕死的?但是怕死是怕死,关键时刻这些人却敢于赴死,明知必死而慷慨赴死者,可为天地间大丈夫也。
“兄弟们,对面的杂碎们又来给我们送军功了。”萧泰宁扯下面甲扔到了一旁,满身的血污唯独这张脸还算是干净,他咧嘴笑着喊道:“咱们凉州军最重的是什么?”
“军功……”一众人齐声喊道。
“对喽!咱凉州军最重的就是军功。”萧泰宁继续大喊道:“这么多军功就摆在兄弟们面前,跟着我去拿了这军功,让蓟州的小崽子们知道知道,凉州军为何是天下至强,而我少将军亲军为何是凉州军至锐。”
“呼……”四百多人齐声怒吼。
而就在这时,蓟州军的攻城部队也顺着云梯车爬了上来,萧泰宁带着就迎了上去,手中战刀高高扬起狠狠挥下,一名蓟州军战兵头颅直接飞了起来,滚烫的鲜血喷洒了萧泰宁一脸,让那张本来还算干净的脸颊顿时鲜血淋漓,让他整个人如同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凉州军的狠辣和决绝让蓟州军这些刚刚见识过战场惨烈的新兵们心中胆寒,若不是有将军亲自带队,估计他们早就转身逃跑了,咬着牙抑制着心中的恐惧,和凉州军撞在了一起,凉州军别看死伤无数,人数上也没有任何优势,可是他们依旧能够死死的压着蓟州军打,相互之间的配合让蓟州军损失不小,可是在这种近身肉搏战之中,人数的优势确实是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在没有多兵种配合的情况下,你战斗力再强也有被耗死的时候。
凉州军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萧泰宁一手擎着凉州军军旗,一手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凡事近身着皆死于刀下,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四百多人已经锐减至两百多,就这么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又是二百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了这个世间。
而在阜宁城外蓟州军中军,其实蓟州军现在的中军也没有多少人了,五天的时间蓟州军从两万人锐减至不足六千,尤其是经过了刚才那一次攻城之后,原本还有近九千人的蓟州军,直接折损了将近三千人。
随着凉州军人数越来越少,罗德曜却是起了爱才之心,萧泰宁和他手下的凉州军战斗力强不强?意志力坚定不坚定?若是能收服萧泰宁为自己所用,那他蓟州军在刘子腾这里的地位可就能提升不少。
这不是因为萧泰宁能打能抗,而是因为政治层面上刘子腾可以用这件事刺激凉州高层,毕竟路朝歌的亲军校尉投降了蓟州军,就这一条就够恶心凉州高层了。
可他的想法很好,但是他低估了凉州军的忠诚,尤其是路朝歌的亲军,这些人不仅仅是凉州军精锐,更是路朝歌的心腹,让他们投降倒不如杀了他们。
罗德曜传令让城墙上进攻的蓟州军放缓进攻,自己骑着战马来到阜宁城下,高声喊道:“萧泰宁,只要你现在放下刀投降,我保证你们在蓟州军能够大展拳脚,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校尉,你若是投降,我在王爷面前保举你,最少也是营将军起步,当一道驻军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萧泰宁自然听到了罗德曜的话,不过他给出的回应很简单,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战刀,高喊道:“高官厚禄非我愿,惟愿天下得太平,兄弟们,愿意苟活于世间的放下刀离开,愿意跟着我赴死的……杀……”
“杀……”来自于仅存的百十凉州军的齐声怒吼,随着怒吼声百十人冲向了数倍于己的蓟州军。
慷慨赴死者可为天地间大丈夫,天与地又岂能让这么多的大丈夫死绝在这小小的阜宁城,随着百十余人齐声怒吼的“杀”,阜宁城的西侧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越来越大,隐隐有着盖过阜宁城城头的喊杀声之势。
没错,于吉昌带着两千凉州铁骑杀到了,原本应该走五天的路程,愣是让于吉昌带着人四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走完了,而且就在阜宁城要失守的时候。
城下的罗德曜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循声望去可是天色实在是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来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可是他看不清也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手下的兵马,自己虽然派人去调兵了,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报……”一名传令兵骑着马飞奔而至:“启禀将军,凉州援军到了。”
“凉州援军?哪里来的援军?”罗德曜厉声喝道:“你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传令兵道:“打的是凉州路字军旗。”
“撤……”罗德曜反应倒是快,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返回中军,怕是自己就留在这阜宁城下了。
而冲上城头的蓟州军这个时候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也容不得他们多想,这个时候就两条路,要么就跟眼前的凉州军死磕到底,要么转身就赶紧跑,若是跑的快一些没准还能早点返回中军和大部队汇合。
其实这个时候不管是留在城头和凉州军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