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越国高层都在彷徨,唯恐在这一轮的天高浪急中地位不保,很多的越东家族之前都与越国林氏皇族交好,现在却是真的反过来了,一个劲地要与越国做切割。
走在越国权利的中枢,林赫昔日闭关之所在,这黑云台和他的皇宫一比,甚至有些朴素,但如果细细看去,很多素雅的布置都是假象,比如那九龙墨玉壁,看着没什么稀奇,但这墨玉可要比其他玉石更为难得,也就是说林赫这是极为低调的一种奢华。
有些好奇地揉了揉这墨玉,感觉其中的润意比一般的白玉还要好上不少,他在黑云台上缓缓走动着,远处的殿宇、祭坛都站着秦国的卫兵,负责岳正戍卫的张游自然不担心陛下的安危,只是唯恐担心有些脑子不清醒的蟊贼坏了陛下的雅兴。
绕过九龙墨玉壁,他看到那片地上放着一个蒲团,面前还有凝神用的熏香,随意瞟了两眼,却是能看到里面香灰稀少,显然很久没人用了,这个地方少有内侍进来,毕竟这些内侍也唯恐打扰了林赫的修行吧!
再重新转回到闭关殿宇的主座上,却是这时候听到樊声武求见,冲着门口的张游摆摆手,这位亲兵出身的戍卫当即就去把樊声武请了进来。
“陛下,整编越军得兵八十一万,其中骑兵......”樊声武这就要长篇大论一番,不想岳正直接摆手道:“这些事情阁老自行处理便是,咱们的人牺牲了多少?”
“回禀陛下,一万八千五百九十三人,尽数是在城头鏖战时战死!”樊声武极其精准地报出一组数字,对于越国的那些兵马他只是粗糙地说了一句,显然并不把这些越兵放在心上。
于他樊声武而言,这些异族越少越好,现在对于这些越国士卒的管控也是个大问题,他们秦兵只有四十八万,还得把控城中一些关键的地方,比如四门防守、各色府库,还有越国皇宫等等。
那些越国大族看起来配合无比,但谁知道这些人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但岳正却不能共情于樊声武的担心,只是走到他的身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这些都是樊相要处理的事情,朕只管大方向,些许小事你们来处理就成,徐庐阶应该还算配合吧!”
“这位越国的文相倒是识相,对咱们的要求几乎通通答应,只求我们约束越兵军纪,不使他们滋扰百姓就成。”樊声武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应道。
到底是越国的文相,知道手下的兵卒是什么样的货色,眼见那些秦国的精锐还可以值得信任些,但是越国自家的溃兵会对自家人做什么事,那可真只有天知道了。
“徐庐阶来了吗?”岳正笑着问道。
“在外面,臣这就将之请进来。”樊声武赶忙回应道,匆匆往殿外行进几步,然后冲着花白头发的徐庐阶招了招手:“徐相,陛下找你!”
“越国罪臣,怎可再称卿相?”徐庐阶眼神黯然,整个苍老了不少,他能猜到越国会败,但总归不是这一代,可没想到越国败亡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快得甚至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踏入熟悉的黑云台,一应的装饰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若是唯一变化的,恐怕是其中换了个主人吧!
原本徐庐阶并不想给岳正行礼,但想想自己的那可怜女儿,还有整个越京的百姓都在秦军手中,当即面色凄然地朝岳正行礼道:“越国罪臣徐庐阶见过秦皇!”
“嗯,不用行此虚礼,若是在寻常人家,朕与你还是翁婿!”岳正极为客气地说道,但徐庐阶知道这只是岳正的托词罢了,若是真喜欢自己的女儿,何至于只给她封了一个嫔?
“天地君为大,亲眷为下,罪臣不识天数,妄图一越国一隅之地抗衡大秦,此吾之罪也,还请秦皇责罚于某,万勿伤我越地百姓!”徐庐阶言语很是诚恳,却是头发花白,精神也比以前萎靡不少。
岳正笑了笑,然后像是追忆道:“昔日徐相可不是这般颓唐,我还记得徐相前来谈判时,那等据理力争的模样!”
“年纪大了,老朽也是寻常!”
“倒是陛下龙精虎猛,一点点也没有变化,想来天下终将是陛下的,或许这天下第十四位帝皇就是陛下。”徐庐阶带着文人特有的绵软,随意说说就把岳正说得满脸带笑。
“哈哈哈,徐大人说的好!”
“朕且封你为西京守备,将这越京上下管理好,你可有异议?”岳正这就给徐庐阶封了个官,若是徐庐阶不从,或许他真要考虑,将这些越人从此地迁徙出去。
徐庐阶清晰知道自己的定位,他是目前越国高层中唯一能跟岳正搭上话的人,其他道境......各有各的算盘,不全是为越国百姓所考量,甚至像林轮转这种宗室中人,怕也只会为他们林氏说话吧!
“罪臣鄙陋至极,实在不敢接此大任!”徐庐阶当即拒绝道,但又不能完全拒绝,便跟了一句道:“罪臣愿与樊将军一道治理越京,如不能安定街市,愿请罚之!”
“哦?你于林赫有罪,于朕无罪,莫要再称罪臣,这西京守备若是你不做,别人可担不得!”岳正轻笑着叮咛一句,而听到这里的徐庐阶再不推辞,当即应道:“那臣就为越地子民好生谢过陛下!”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