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仪说完,羞惭地低下头,偶尔抬眸看黎觅安一眼,生怕她生气。
但黎觅安非但没生气,反而感动道:“云昭仪不愧是云将军的女儿,一身浩然正气。若是放在其他嫔妃身上,定会明哲保身,也就是你,还为这种事愧疚。”
云昭仪更惭愧了,“娘娘过奖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哪有人那么狠心?”
黎觅安闻声,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当然会有,有人就是蛇蝎心肠,比不得云昭仪宅心仁厚。”
云昭仪从黎觅安的脸色里读懂了什么,更是紧张,“娘娘是说……”
“若是让云昭仪的侍女说出那日所见,云昭仪可愿意?”黎觅安认真地凝视着云昭仪,水眸里满满的恳求之色。
云昭仪顿了顿,“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若是白贵妃知道了,一定会与你针锋相对,你是不是怕这个?”黎觅安道。
“娘娘说的是。”云昭仪的头垂得更低了。
“只要云昭仪答应帮本宫这个忙,本宫一定会替云昭仪保驾护航。”黎觅安郑重道。
狡兔死,走狗烹。
她知道,若是云将军披甲上阵,依照魏沅的尿性,早晚有一天会出现这种局面。
届时不单是云将军一家,就是她的父亲,也难逃死劫。
既然早就做好打算,那把云昭仪拉进她的阵营,就是迟早的事。
“
臣妾虽然没有多大能耐,但也不想丢了这颗正义之心,娘娘放心,若是需要臣妾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云昭仪说罢便要告辞,黎觅安拉住她的手腕,与她对视,眸色温柔道:“本宫听闻云昭仪身体康健,唯独月事上不太准,本宫认识一位妇科圣手,等他下次进宫,给云昭仪检查一番可好?”
“好啊。”云昭仪喜不自胜,她做梦都想诞下皇子,只是身体难以有孕,从现在开始调理也好,但是就怕……
“娘娘别怪妾心直口快,臣妾敬重娘娘,也不想先于娘娘诞下皇子,所以……”
黎觅安温柔一笑,“后宫妃子承恩都由皇上说了算,若是有孕,便是国朝之幸,本宫是皇后,自然盼着你们都能替皇上开枝散叶。”
云昭仪惶恐道:“娘娘说的是,是臣妾愚钝了。”
黎觅安从太后那回来,就去了侧殿里看望雪融。
她身上伤势很重,上半身数道刀痕,不养上月余怕是好不了。
雪融见黎觅安来了,撑起身子就要向她行礼,黎觅安连忙上前拦住她,“不用在乎那些虚礼,你好好养伤才是最要紧的。”
雪融:“是奴婢失察,差点让信件落入贼人之手。”
黎觅安要镇定许多,“可看清对付你的是何人?”
事关三党,也事关父亲的官誉,黎觅安不得不谨慎。
雪融沮丧地摇摇头,“夜里实在太暗,他穿的是一身黑色无纹的窄袖夜行衣,奴婢只知道他身手了得,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话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雪融不会武,所以但凡碰上些会武的,那人就是身手了得。
“没关系,”雪融能力有限,强求不得,她倒是可以在别处找突破口,譬如琴竹,“你不要操心太多,先好好养伤。”
信件送出去几日,依旧没有收到回信,黎觅安等得心急如焚,却没有一个结果。
白漪袅这几日倒是消停了不少,魏沅似乎是故意冷落她,不仅频繁翻其他妃子的牌子,还命她陪太后礼佛抄写佛经。
太子这,命人送药送医者,皇帝烦心国事,却还每日都来一趟,彰显父子情深。
黎觅安看着恶心欲呕,却又要与他做戏。
这日,魏沅看完太子,刻意停住脚步,逗留在钟粹宫主殿里,轻缓道:“皇后,朕有事要与你说。”
黎觅安恭敬道:“皇上只管说,臣妾听着呢。”
“太尉上书北蒙大乱,希望朕能重用将才,将北蒙赶出我大楚国土。”魏沅边说,边留意着黎觅安的脸色,“朕答应了,皇后觉得如何?”
黎觅安面无表情,“皇上思虑周全,我爹也是为大楚社稷着想,臣妾觉得甚好。”
魏沅以为采纳太尉的建议就是给她这
个皇后体面,她就该感恩戴德,可实际上,这不过是魏沅为了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罢了。
“朕重用云将军,让他重领三十万大军,对战北蒙,朕相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黎觅安附和,“皇上英明。”
“皇后近些日子为太子的事奔波操劳,眼见憔悴了不少,皇后可要保重身体,咱们虽是有了太子,但也需要有一个自己所生的嫡子才好。”
魏沅话音刚落,黎觅安的脊背便僵住了。
上一世,魏沅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她身上带了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旦沾染上,就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就是她一腔爱意被利用,连同她的父亲,蒙冤而亡。
她一直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皇帝对她如此憎恶?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