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城城东荒山空地,与演武场相连,董千山正在指挥兵士努力挖掘土地。
是在挖掘什么宝藏吗?自然不是。他们,在挖万人坑!
七天前,随着长公主的一声令下,董千山带头,放任士兵射杀一万战俘。这一万死尸,如今身处南宁城中。若不妥善处置,定会引发瘟疫,祸及百姓。
所以,在射杀战俘后,董千山便第一时间组织人马挖掘深坑,试图掩埋尸体。但一万人的尸体若要深埋,哪里能说做便做?如今已然进入初冬时节,土地冰冻极硬。这个万人坑,他们挖了七天,总算挖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此时,李焕仙已然进入南宁城,并未先见赵玉漱,而是一脸无奈的先赶至万人坑旁,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说道:“都杀了?”
董千山在一旁,身形有些颤抖的回复道:“回主帅,都杀了。”
“唉!埋深一点,撒上碱粉。否则来年春暖花开,会引发瘟疫。”
“是。”
交代完埋葬事宜后,李焕仙丢掉马匹,行走于南宁城的街道中。他现在的心,很乱。因为,赵玉漱三番五次插手军中事宜,而且手段狠辣无情,且并无悔改之心。
原本以为,之前的那番帝王之道,可以让其明白些许道理。但如今看来,赵玉漱是典型的油盐不进。她根本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人心是否向着自己。
她,是纯粹的恶。以恶为喜,以恶为常。
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实现她的野心。她可以毫无底线的做任何事。而且,丝毫无愧疚之心。
这种人,这种心性,只能做割据一方的枭雄,坐不得天下!若任其发展下去,待自己攻克咸阳后,只怕这天下人,刚刚送走了赵峰仁那等伪君子,紧接着便会迎来一个嗜血暴君!
一想到,这条毒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李焕仙的双手便止不住的颤抖,一身杀气无法自控的爆发。他,想杀了赵玉漱!杀了这个没有底线的疯女人!
“啊——”
无视街上人群的异样目光,李焕仙仰头怒吼,任由阳光照射在头顶,试图散去杀气。若在不散掉杀气,只怕等下见到赵玉漱时,自己腰间的朱雀屠南剑,定然会见血!
此时,南宁城州郡殿宇中。
赵玉漱坐在偏殿的餐桌前,视满桌的山珍海味而不见,反而不停的吃着蜜饯干果。口中嚼着甜点,时不时看看外门,眼见还没人归来,便赌气般的说道:“都七天了,还不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公主!主帅回来了!”
听到仆从们的呐喊,赵玉漱急忙整了整衣衫,拿出精致的铜镜照了照脸,确定还是那般美丽后,便正襟危坐,笑着等候李焕仙的归来。
“都出去。”
片刻后,李焕仙冷着脸走入殿宇,随意打发走仆从后,便大步走至桌前,看着笑吟吟的赵玉漱,身体开始颤抖。
“哗……”
这一刻,怒气完全爆发。李焕仙再也忍不了了!直接一把掀翻了饭桌,吓的赵玉漱急忙闪身躲到一旁,不解的呵斥道:“你犯什么癔症?!谁惹你你就去找他,与我发什么火?!”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一万降兵!!!”
原来是这事呀!赵玉漱才反应过来,随即拍了拍胸脯,压下怨气道:“不杀留着做什么?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将看守他们。”
看着赵玉漱理直气壮的顶嘴,李焕仙便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不能听一回话,老老实实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李焕仙强压拔剑斩杀她的冲动,愤怒的说道:“杀降不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明白吗?!”
什么叫杀降不祥?就是已经投降的降兵,就算不好好善待,也不能杀掉!你一旦杀掉降兵,以后怎么办?你的敌人本来很惧怕你,都打算投降了。可你有杀降兵的黑历史,谁敢投降?投降你就是个死!不投降,殊死抵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赵玉漱这次杀了一万降兵,那以后,他们的敌人,都将浴血奋战至一兵一卒,绝不会投降!李焕仙以后的路,只怕要一步一浮尸,一城一血战,再无轻松之举。
唉!要被赵玉漱这娘们儿坑死了!之前火烧高武城,便吓得沂州百姓寝食难安。如今射杀一万战俘,如此丧心病狂之举,实在离心离德!
若不是李焕仙与赵玉漱羁绊过深,以李焕仙此时的暴虐状态,定要斩了她不可!那九五之尊的位子,谁都可以坐。唯独赵玉漱这种禽兽之人坐不得!
李焕仙手按朱雀屠南剑的剑柄,双眼怒视赵玉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一万降兵,我本打算发往北海,用以与北海换兵。一万换一万,完全可以补充我们的兵员损耗。可你……”
赵玉漱感应到李焕仙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其按着剑柄的手,依旧冷漠的说道:“你的计划我不清楚。况且,那些是伪帝赵峰仁的兵士,若要收编,我断然信不过。留着,还浪费粮食,杀了又如何?仙君,既已带兵,勿以多杀人为悔。你之前杀的人,可远不止这一万!”
赵玉漱的意思是说,你之前杀的人更多,与我装什么圣人?来到这沂州,李焕仙带兵与赵沈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