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程家这些无罪之人,我们是要将他们放了吗?”
虎啸营一名军侯上前,向秦校尉问道。
秦校尉眉头一挑,说道:
“放?为何要放?”
“可无罪杀他们......”
“笨啊,如今瘟疫这般盛行,不会推到这上面啊!”
“哦~,诺!属下遵命!”这位军侯恍然大悟的退了下去。“”
......
临河县县衙。
“县尊,钦差大人来了!”一名侍女通禀道。
“快,咳咳,快扶我起来。”
病榻之上的临河县令,抬起枯瘦的右手,艰难咳嗽道。
“诺!”
侍女稍稍犹豫后,还是上前将县令扶起。
纪宇推门而入,当先看到一位面色枯黄,瘦得皮包骨头的男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床沿。
而后就被空气中散发的腐霉气熏得眉头皱起,扫向家徒四壁的屋中,最后定格在那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上。
当下就远远站在大门口,不再朝里走去。
“下官孙温,拜见钦差大人。”
临河县令孙温,一见纪宇,便轻轻推开侍女,从床沿颤巍巍站起,缓缓下跪道。
“不必行此大礼!”纪宇正色道,复看了眼一桌、一床、一衣柜的屋子,简陋的根本不像是一位贪官的住处。
“下官,谢大人!”
孙温再次在侍女搀扶下爬起,远远看向纪宇。
对纪宇远远站在门口说话,他能够理解,也并不着恼。
“孙县令,本官这次来,是想问问你税收的事!”纪宇厉声道。
虽然不知对方住所为何这般简陋,但以税收吸百姓血这一事,是纪宇所无法原谅的。
“唉,下官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未想来得这般快。一切罪责下官皆认了!”
孙温脸上既有坦然,也有遗憾。
然后推了推侍女,向她道:“去将我枕头下的那本册子,交给钦差大人吧。”
“奴婢遵命!”
讲真的,纪宇现在有些看不懂对方。
眼前这一幕明明白白的表明,对方不一定是贪官,提税一事可能也另有隐情。
但再有隐情,也不能把百姓往死里搞吧!
怀着种种疑惑,纪宇从侍女手中接过挺厚实的几本册子,并翻看了起来。
乾元元年,八月廿三日,吾竟有幸通过秋闱,成功考中举人。父亲也于昨日提升一品官职,当真是双喜临门......
乾元一年,六月八日,在父母的安排下,吾与赵家小妹正式递交婚书......
‘这是......孙温的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也难怪他如今乱提税,祸害百姓,果然不正经。’
纪宇一边吐槽,一边快速翻越过不太重要的内容,只捡了几个比较重要的节点,看了眼。
比如,他父亲被诬陷下狱,没几天被斩首,家也被抄。
自己因此也受牵连,从一地郡守,被贬谪到临河县做了县令,母亲郁郁而终。
最后,终于来到他提高税收这件事上。
提税所得钱粮,将朝廷规定的一成交付上去后,剩下钱粮中的一半交给程家,程家会将其中的八成交给淇原郡郡守。
另外一半钱粮,交递给郡丞、长史等各大官员与本郡世家。
留在孙温手上的,可谓一粒粮食都没有。
日记里面详细记载了交付钱粮的整个过程,有哪些官员、家族参与进去。
自孙温开始提税至今三年有余,具体涉及的钱粮,共有粮四十多万石,白银十三多万两。
这还仅仅只是孙温统辖的一县所得,淇原郡的其他县呢,会不会也是这般模样?
遗憾的是,里面仅有临河县的信息,而且也没有写孙温做这损人不利己之事的原因。
纪宇猜测,无非是威逼或利诱。
“你为何会做这些?”
纪宇想了想,对方本人就在这里,还将日记给拿了出来,想必不会再有隐瞒,便直接问了出来。
“呵,他们啊,咳咳,他们给了下官一把悬着的利剑,和两份香甜可口的鱼饵。咳咳!”
孙温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解释道。
“‘利剑’自然是以下官的妻女作为威胁,现在她们二人,还被囚于淇原城!”
“你就没想过悄悄告密南柯洲刺史,宁邦国宁大人?据我了解,他可不像是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之辈。”
宁邦国在大涝消息一传到他手上,便下令受灾郡县开仓放粮。
加上纪宇一路上搜集到的对方信息,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贪官污吏。
孙温苦笑道:“如何没有想过,但下官一无人脉;二无隐瞒那些世家和郡守的手段;”
“三是据下官推测,这些人背后站着一位京城方面,手可通天的权贵。”
“若非下官染了瘟疫,怕是活不过几天,那些家伙也放弃下官,将监视的